西北地区远离海岸,可不容易见着干鲍鱼,就是有,那价格也是贵上天,还是达官贵人才吃得到。
所以,王明德的媳妇拿着只听说过的干鲍鱼,有些开心地说:“这次算你做得好。”
“还有呢,我这次帮的人,大有来头,说不定可以帮我们家的两个孩子,治好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媳妇笑了,王明德又急着邀功道。
王明德的媳妇听到可能治好自己的孩子,立马变得焦急,用眼神示意王明德继续说。
“这是我徒弟包兴旺那边的一个知青,托我帮她送信和一些东西去杨林农场给她的家人。兴旺说了,那知青的医术就很好,给了他一瓶药油,用着特别好,那知青的祖上都是行医的,那肯定更加厉害。”其实王明德觉得,包兴旺应该是有些夸大了。
包兴旺也确实是,他只是想让王明德知道纪瑾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王明德是个惜才的人。
王明德把夸大的事说出来,是想让自己的媳妇升起治好自家两个孩子的信心。
但他不知道,包兴旺的夸大,其实歪打正着,正好就是纪家的情况,后来他的两个孩子真的被纪瑾瑜的爷爷治好了。
这是后话,西北杨林农场里,王明德送东西来之前。
纪爷爷(纪菖蒲)和纪奶奶(邱秀玲)正一边干着活,一边担忧自家的孙女。
纪菖蒲:“我们家小瑜,不知道在下乡的地方过得怎么样?”
“不知道会不会要像我们这样干活,那她怎么受得了哦。”邱秀玲以前是个地主家的小姐,进过学堂,读过书,她一向都认为女人家就该娇养,而且纪瑾瑜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她没有女儿,孙女儿又只有纪瑾瑜一个,所以不疼她疼谁啊。
纪瑾瑜又那么乖巧懂事,长得好看又可爱,聪明还有孝心,反正在邱秀玲和纪菖蒲眼里,纪瑾瑜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没有一处是不好的,从小到大,他们也没让纪瑾瑜干一点重活,没让她受一点委屈。
是以,家里突然落败,其他人他们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只有这个孙女。
农场的另外一处,纪爸爸(纪远志)和纪妈妈(姜半夏)也何曾不是在担忧自己的女儿。
夫妻俩人觉得,两个儿子(纪瑾瑜大哥纪玄参,二哥纪林檎)像野草,去哪儿都能顽强地活着,女儿却不一样,是在温室长大的娇花,受不了一点苦。
中午吃饭时,怀揣着同样心思的四人,吃饭都没什么滋味。不过本来,那饭就没什么滋味,他们这些下放的人,根本就分不到什么好粮食。
纪瑾瑜根本就不知道,家人们对自己的刻板印象是这样的。不过,也没有错,要是原本的纪瑾瑜,确实跟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担心的一样。
突然,纪菖蒲他们居住的破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几人立马心神一震,露出了愁苦的神情。
在农场里,有人找他们这些下放的人,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被带去做检讨,就是被拉去大众的跟前做思想教育,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辱骂。
身体上受的伤,会渐渐地痊愈,被辱骂而遭受的精神攻击,才更让人痛心,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心里,时间越长,越让人难受。
纪菖蒲几个,都被折磨怕了。
“爹,娘,等会不管找谁,都让我去吧。”纪远志看着比刚来时苍老了许多的纪菖蒲和邱秀玲,有些悲从中来,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