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瓷质的托盘,已经装满的烟蒂。
江亦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宋季铭。
她认识的宋季铭是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恣意少年,
是图书馆里翻书时修长白皙的手指,
是绿荫下十里春风拂动过的发梢,
是爱她时眼中如星火燎原的炙热,
唯独不是现在这样,
这样的暗淡无光。
她忽然很后悔,不该去撩拨这样好的宋季铭。
她不是他的第一次,对他也只是自己的一时兴起。
“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如千斤重压在了宋季铭身上,他久久没有动,任烟头烫了手指。
“能不走吗?”宋季铭依旧没有抬头看她,可他的声音却低沉沙哑的厉害。
江亦欢伸手捻灭了烟头,眼圈泛了红,宋季铭是对她最好的一个,没有之一。
“别这样,我走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能不走吗?”宋季铭看向她,又问了一遍。
他的眼睛泛红,里面有着难以名状的灰败,那是明知要失去,却又无能为力的悲伤。
江亦欢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这是宋季铭的尊严。
“我不想买包买衣服的时候小心翼翼,要考虑你会不会多想。”
“我只想任性妄为的活着,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我不可能去你的城市。”
“算了吧!”
“忘了我吧。”
江亦欢走了。
原来他父母早就看透了一切。
一文不名的男人拿什么去风花雪月?离开了父母的庇佑,他屁都不是。
宋季铭也因此最终没有走上仕途,而是选择了创业。
从此绿荫下的那个少年再无春秋。
这天的宋季铭就坐在办公室,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坐了一天。
车子驶出高速后就开始颠簸,使得苏承川不得不坐好。
赵冰雁及时递过一瓶水过去,苏承川接过,喝了几口,望了一下窗外,问:“到哪了?”
“已经开始上山了,估计有个四十分钟就可到山顶。”他们第一站是峡谷漂流。
苏承川打了个哈欠,点了点下头。
见他这个样子,赵冰雁确定他肯定一夜没睡,以前加班到半夜苏承川都不会是这种状态。
所以他不仅是去给顾卿加班了,而且是一夜。
那个顾卿就是故意的。
赵冰燕心里恨恨骂着顾卿狐狸精。
车子停在山顶的停车场。
这里不算是热门景区,所以就算是赶上十一,人也不算多。
但是适合团建游玩项目比较多,所以许多公司都会选择这里来边团建。
运水车已经到达山顶,就等着统一检票上漂流艇。
苏承川精神不佳,便道:“你们去排队吧,我去下游等你。”
“老大,你不下去吗?”
“老大,一起去吧!”
“行了,去吧!”苏承川说。
其实苏承川不去也挺好,要不谁敢拿着水枪敢朝他呲水?
赵冰雁还想劝一下苏承川,又见苏承川单手握拳,置于嘴边,打了个哈欠,只得作罢。
之后下午的其它项目,苏承川也都是打不起精神,晚上吃了饭就早早回房休息。
一群人见老大早早退场,玩的更嗨,唱歌打牌酒瓶弄的到处都是。
晚上九点,顾卿还在诺远小会议室发奋图强。
她的手指停在电脑键盘上,目光移到了桌上的两只咖啡杯,愣愣的出神,这个时间,他在干嘛?喝酒?有没有醉?
顾卿说服自己,她只是想验证一下结果,那摇摆不定的手指终于还是忍不住按下了苏承川的名字。
一声,两声,三声,每一声都像敲在顾卿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