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看着她微肿的宿醉脸,顾记深内心偷笑着问候道。
“你怎么在这里?!”她眼里满是惊慌的疑问。
“你先去洗漱一下,还有一道菜,准备开饭。”想起昨晚的种种,他根本不想回答这种白痴的问题。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随后传来刺耳的尖叫:“顾记深!我的衣服又是你脱的?!”
被尖叫声弄的刺耳,他做出咧嘴的动作,说道:“我对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没兴趣,是你自己脱的。”
杨思夏在一旁努力回想,稍微有些许印象。
“怎么?失落了?那下次我帮你脱?”他在厨房忙着,随口开着玩笑。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一时间她竟然全部想起,瞬间有些脸红。
“快去洗洗吧,姑娘家家的一身酒气。”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昨天晚上基本没吃东西,此刻闻到饭香,顿时觉得好饿,赶紧跑去卫生间洗澡。
半小时后,她湿着头发走出来,坐在顾记深对面,饭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先喝汤,这个是醒酒汤。”顾记深拿起她面前的碗,盛了一碗。
她看着桌上美味佳肴:“我们家冰箱里,没这些食材,是你外面买的?”
“不然呢,你醉酒梦里变出来的吗?”顾记深冷眼看向她。
杨思夏撇了一下嘴,撅着嘴发出“切”的声音。
喝了一口汤,尝一口菜:“没想到,你做饭还挺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随后又往她碗中夹菜。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顾记深亲手煮的东西,比起她只会简单的弄速食,这简直就是星级大厨的标准。
她一下吃了两碗饭,顾记深早已放下碗筷,俩腿交叠的坐在一边看她吃。
随着盘中最后一口菜入嘴,杨思夏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嗯?吃饱了吗?”顾记深问道。
“嗯嗯,饱了,谢了。”
她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笑着:“好撑,实在太好吃了,已经很久没在家吃到过这种家常了。”
“都靠外卖吗?”他早上打开空空的冰箱,就早已猜到。
“也不是,偶尔会煮点速食品。”
“以后,我有时间就给你做饭,少吃外卖的东西。”
杨思夏听见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像是情侣之间的对话:“还是算了,等我离开忆仁,也该去其他地方谋职,没准会比现在更忙。”
刹时,空气仿佛凝结,俩人不语。
片刻,“杨思夏…”顾记深轻启,温柔的叫道。
“嗯?怎么?”
“上次问你的问题,现在有答案吗?”顾记深一双温柔双眸袭来,期盼着答案。
他的一句“我爱你”,她又怎么会忘记。
只是此刻的脑海中突然想到,昨天在酒桌上和顾记深的对话,此时的俩个人,早已物是人非,不同命运,不同世界…
她低着头缓缓抬起,深吸一口气:“顾记深,假如高二那年,你对我说了那三个字,我绝对会扑向你怀里。可现在…”
他心里早该知道她要说什么,十年来的等待,这种回答对他很是残忍。
话未完,他迅速起身,椅子擦出地面发出刺耳声。
只见他拾过碗筷,打断了杨思夏的思绪。
“我来收拾吧。”杨思夏见状,也起身。
“你去收拾行李吧,明天早上飞机去海市,别忘了。”顾记深一脸平淡,心里却早已滴血的疼,他强忍的情绪,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我不太想去海市,想在家休息几天,然后等你们回来,我就去递辞呈。”她看向顾记深,随口的说道。
“杨思夏!”顾记深几近怒吼,原本一双温柔的眼眸,竟然含泪的看向她。
“十年前,假如你不失踪,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你让我等了十年!你可曾知道?!”
“十年我为你做了什么?你可曾知道?!”
“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的眼里就不曾有其他女人!你可曾知道?!”
瞬间,杨思夏失措,露出一双惊诧的眼神看向对面这个男人,只见他原本一双勾魂的眸子,此刻竟然闪出了泪花。
“顾…”她蹙起眉头,顾记深的三句问题,瞬间使她的心头一紧。
“呵,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也没忍住,一滴泪,从眼角滑过。
“十年了,你为什么要消失,为什么?当年你是懂我的心意的对吗?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还没来得及拭干眼角的泪痕,他再次发问。
杨思夏蹙眉,攥紧了拳头,听着他连连发问,脑海中的记忆涌出,想到他与陈怡拥抱,想到陈怡和他的恋爱,想到和他藤架下的那一吻…
她深吐了一口气,嘴角突然不屑的上扬,眼神也瞬间变的犀利。
“顾记深,我就是个傻子。”
“我不知道!那年暑假,你和陈怡在一起了,那晚我看见你在我家前面的那条街上,搂着她上了你的车。”
“我不知道!你在机场与她拥别,当着我的面,电话那头的你直接对她说出“亲爱的”。”
“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小认识的顾记深竟然那么优秀,早已经被帝大破格录取!”
话闭,她的气息已乱,喘着粗气缓缓的坐下,憋了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泄而出,气到手发抖。
“陈怡?”顾记深想起上次在L国,她就提过一嘴。
“陈怡跟你说的,我们在一起?”他再次追问。
她红着眼睛讽刺的笑起来:“呵,顾记深,你才应该去当艺人,当演员,把自己捧成影帝!”
“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你宁愿相信别人说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连帝大的录取,我也是从她嘴里听说的。顾记深,我该信谁?你告诉我!”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搓了搓脸,他等的十年的原因,今天终于解了!
仿佛带着面罩呼吸的病人,在这时,终于摘掉了面罩,可以自由呼吸。
杨思夏起身去拿纸巾,擦眼泪,她已经没力气再想争执什么说道:“顾记深,你走吧,我不想吵,等你们从海市回来,我会递上辞呈,从此我们…”
突然,只见他大步走到她身边,捧起了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深吻了上去。
杨思夏使劲挣扎着,可越是挣扎,他的就吻的越深。
直到嘴唇一疼,才放开了她,嘴角瞬间多了丝血迹。他的嘴角被咬破,她嘴边也沾了少许血迹。
屋内传来,俩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
“啪!”一掌清脆,结实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瞬间棱角分明的侧脸,立刻显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出去!滚!”杨思夏捂住嘴,瞪圆眼珠,怒吼道。
想到了十年前顾记深所做的事情,就因为藤架下的一吻,伤心了多久才忘记,就连她都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顾记深任凭她打,只想让她听自己的解释。
“我只信我看见的,滚出去!”生的一双温柔的眼睛,此刻却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顿了顿,回身拿起外套,一双冰冷的眸子里,突显杀机,深皱着眉头:“你好好休息。”
随着“砰”的关门声,她瘫在椅子上,安静的屋内,传来抽泣的声音。
当晚,她就写了辞呈,装进包里,打算几天后他从海市回来后,就去递交。
晚上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中午发生的一切,想到顾记深那双充满泪水的眼,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叮…手机新闻推送。
“今日下午,忆仁传媒布局外泄,宣布正式进军国外娱乐产业,打压东怡国际。”
“R国珊氏集团今日下午开盘,股价大涨,疑与忆仁传媒有关。”
“呵,顾记深…你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失败字样吧。”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蒙过被子昏睡过去。
凌晨两点,叮…电话响起。
杨思夏不情愿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手机。
“喂…”懒洋洋的声音。
“收拾行李了吗?”耳边传来顾记深的声音。
杨思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有病!”随后挂下电话。
一分钟后,叮…
再次被吵醒,她已然困意全无,接过电话骂道:“顾记深,你有病吧!我都说我要辞职了,你还要干嘛?”
“你去完海市,才算彻底完成直播项目,还有项目报告呢?杨思夏,你一个高级策划,难道不知道工作流程吗?”
“工作报告明天给你,我不舒服,不去海市了。”
“团队整体延迟海市行程,我一会就群发,告知大家,是总策划身体不适,等你好了,大家在一起去!”说完他挂掉电话。
两分钟后…顾记深的电话响起。
杨思夏坐在床上,思量再三,咬着牙说道:“顾记深!我去!明天几点的飞机?”心中已经骂他一万遍。
“现在,起床收拾,来我家集合。”
“你家?顾记深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帝都时间两点半,你有病吃药,别跟我发疯,你…”
还没等她把话骂完,顾记深早已挂断电话。
凌晨两点半,只听得屋内阵阵吼叫:“驴脸顾!”
一个小时后,已经凌晨三点多,杨思夏大衣都还没系好,简单的收拾了几件夏天的衣服,安顿好乖乖,抬着行李箱匆忙下楼。
只见一阵大灯晃来,打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车上下来说道,薄唇中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上车。”
从她手里夺过行李箱,向车走去,开了后备箱,把行李箱放上去,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行李箱很轻,杨思夏早就打算好了,到了那边就已称病为由,窝在酒店里不出来,避免尴尬。
俩人坐到车里,她率先开了口:“不是说你家吗?几点的飞机?”
顾记深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还是一脸睡意的杨思夏,头发还有些凌乱:“下午的飞机,我家离机场近,我早上9点有个电话会,无法接你,索性现在接你过去。”
她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而他根本不用看她,都知道她的表情,没有理会,发动了车。
“顾记深,你有病吧!你停车!我自己去机场就好,不去你家。”果然耳边传来刺耳的骂声。
他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嘴角扯过一丝笑意,打开了车里的广播,一首歌曲响了起来。
“顾记深你停车啊,聋了吗?!”
杨思夏声音有点大,相比起车里柔和的音乐声,显得很是刺耳。
“别吵,我从下午开会到刚才,很累。”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力感,单手扶着前面的方向盘。
听见他嘶哑的声音,杨思夏的气焰一下被熄灭,借着车里昏暗的光线,才看到他满脸写着疲惫,以及嘴唇边,被她咬破的痕迹。
“我不用接,我可以自己去。”这句话的语气,比起刚才的嘶吼声,简直判若俩人,足像只温柔的小猫,一点底气都没有。
刚才车内气愤的情绪瞬间全无,只有舒缓的音乐。
“各位听众,夜已深了,还没睡的你,能拥有一个好梦,最后播放一首歌,晚安。随后,广播里唱起一首经典老歌:
“或许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我知道我会愿意等。”
“我会慢慢等,慢慢等。”
“慢慢等,当你突然觉得冷。”
“我会握着温暖在,在这里等着你。”
随着歌曲响起,她不再说话,车厢里很是安静,除了歌曲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声音。
“还记得这首歌吗?”顾记深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提提神。
“嗯,我们一起听过。”一瞬间,回忆涌起。
“你还在KTV唱过,很好听。”
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看向他,他的侧脸凸显了高挺鼻梁,伴随着车外的路灯光,有那么一瞬间,杨思夏有点恍惚,觉得此时的顾记深,竟然穿着一件校服,随后看向薄唇,十几个小时前,这张薄唇竟还亲过她!
“看什么呢?”等红灯时,他转头问道。
“没,没什么!”她有些慌张。
扭头看向窗外,随口问道:“还有多久到?”
“你先睡会吧,到了叫你。”随后关上窗户,关掉了广播。
四十分钟后。
车速慢了起来,过了几个减速带,“帝景城”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她还是睡着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道路两边竟是独栋别墅。
他把车开进门口的车库里,车库里还停着另外三辆车。
“到了。”随后下车去拿她的行李。
杨思夏从车里下来,虽然天很黑,别墅外的路灯到是很多,看了看房子的外观,不禁感叹一句:“土豪!”
一个三层的别墅,灰色墙体和无数落地玻璃,显得现代感超强,门口种着花花草草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还有一个秋千。
杨思夏瞥眼笑道:“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早花园里弄个秋千,摆个休闲的躺椅或者桌子类的不好吗?”
顾记深不知何时已拖着行李箱,走在了她身后:“因为你喜欢秋千。”
小时候她和顾记深总是去街心公园玩秋千,虽然他并不喜欢,但每次还是架不住她会用强硬的语气催促道:“快点推我。”
杨思夏听到这话,身体一怔,回想起小时候的点滴。
回头看到他时已经离她很近,近的可以感觉他说话时的热气,杨思夏赶紧躲开道:“那个…行李我来拿吧。”
感觉到她的紧张感,他嘴角扯出一阵坏笑着:“我拿吧。”
直径走过去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屋内,光看眼前这个客厅就已经比杨思夏整个家都大。
她不禁啧啧了两下。
屋内的整体色调以黑白灰蓝为主,显得很冷清,再加上很整洁,少许陈列装饰和绿植,稍增添了一点人情味。
他从鞋柜中拿出了一双粉色的拖鞋,让她换上。
杨思夏伸出脚比划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合适,正想着怎么会有粉色拖鞋,难不成有其他女人住在这里吗?他的妈妈?或者什么打扫的阿姨吗?又或者…正当她疑虑时。
顾记深看了看她,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让打扫的阿姨新买的,按照你鞋号买的,应该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