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的药香随着占了血的绷带的解禁一点点飘散出来,其中混着的血腥却没有被冲淡半分。
江北年只穿着亵裤,盘腿端坐在罗汉塌上,精壮的上身光裸着,左肩有一处显眼的箭伤。
这伤是一月前受的,因为路上来回颠簸,一直也没有全好。如今,一半结了痂,一半却依旧翻出淋漓的血肉,看上去颇为骇人。
罗汉塌上又半跪着一位少女,相貌清秀出头,只是唇红齿白的看着十分可爱。她直着上身,轻捻着棉白的绷带,小心翼翼的将之从江北年身上揭下来。
她面色冷静,手法娴熟,显然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的。
“爷该爱惜着自己的身子,”少女的声音像是和了媚药,尾音袅袅的拖出一节,在人心间勾出一阵心痒,“倘若这伤再拖,便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根治了。”
江北年闭着眼睛,面上淡淡,“若是这点小伤都难倒了你,我倒真要问问,九垟山如今都教出些什么徒弟。”
“大师兄可真是开不起玩笑,”少女的声音了多了几分笑意,少了几分故意为之的媚色,“只是无论如何,爱惜身子一心说的总没错,便是铁铸铜造的人,也经不起师兄这般折腾。”
屋里点着醒神静心的熏香,一心将新换下来的残布药渣收拾好,然后利落的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又停下来 ,回头笑道,“师兄,你倒是该娶一位来震一震了,我在这儿住了不过两个月,药理没有研习多少,成天却要给你那小老婆给聒噪死了。”
江北年起身将亵衣穿好,面色冷峻,“嫌她吵,弄哑了便是。”
“哎呀,师兄,”一心笑意盈盈的回头,“我也不是那样狠心的人不是,还是等你的大老婆来收拾吧。”
一心是在山里无拘无束长起来的,性子不爱受管束,随性惯了的。她知道江北年一向不爱理会玲珑,就偏偏将这人反复提起来,总想着试一试他对自己容忍的底线在哪里。
“既然耽误了你研习药理,”江北年慢条斯理的披上外袍,就那么敞着斜倚在罗汉塌上,单手覆在眉眼处,遮住了眉峰眼角星辰般的光芒,“九垟山是个能静心的地方。”
“师兄我错啦!”一心撇下药箱奔过来,站离他两步远,愁苦的看着他,“你也知道,九垟山到底有多闷!我不想回去……”
他半晌没说话,一心等的不耐烦了又觉得有些泄气,娇哼了声扭头走了,脚步急促差点撞上了正要进门的江帆。
“一心小姐,”他赶忙行礼,头都没敢抬。
“阿帆……”她赶紧放了些眼泪在脸上,可怜兮兮的扑进江帆的怀里,“师兄他欺负人。”
江帆浑身僵硬,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他的手举着不知该放下还是该环上一心的肩膀。
“一心小姐……这……”
呆子!一心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多少年了都不见开个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