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侯府这四个字在普通人眼中也许还有些威慑力,可对姜莳来说不值一提。
她反口嘲讽:“晋阳侯?去年才封爵的晋阳侯吗?这样不入流的人家,你到底哪来的底气拿出来招摇?”
看温亦禾脸上浮上怒火,姜莳又道:“你搬出你外祖家的名号我兴许还有些怕,但晋阳侯府嘛……”
“不好意思,晋阳侯府在我这里屁都算不上!”
温雪溶注意到门口的争执,放下算盘走了出去,把姜莳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温亦禾:“姑娘,你若是来选衣裳的,本店欢迎。但若是来闹事儿的,就别怪本店把你们赶出去。”
温亦禾说不过姜莳,把矛头指向温雪溶,她一脸刻薄地开口:“你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教训我?”
话音未落,就见温亦禾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根簪子,直直地刺向温雪溶。
竹苓眼神一眯,只一个伸手就将温亦禾手中的簪子抢了下来,又将她们主仆俩推开。
温亦禾倒退了几步,被丫鬟死死扶着才堪堪站稳。然而她一站稳,丫鬟就脚下一滑滚下了台阶。
“新月!”温亦禾气得五官扭曲,指着竹苓对背后的轿夫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贱婢抓起来!”
那个叫新月的丫鬟大概是扭了脚,坐在地上捂着脚踝哀嚎,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想来是摔得不轻。
姜莳面不改色地挡在温雪溶和竹苓身前,看着温亦禾扭曲地脸道:“温姑娘,先挑事儿的是你的丫鬟,先对我们动手的也是你。今天这桩事儿就算走到金銮殿,我也是占理的!你若是不服,就只管去告官,我们奉陪到底!”
那几个轿夫原本要冲上来的脚步顿住了,面面相觑几下,到底退了下去。
温亦禾的眼珠子开始发红,牙关都在打颤,却不得不承认姜莳说得对。
好半晌,温亦禾才平息了汹涌的怒意,又变回那个行止有度的大家闺秀:“不过是姐妹之间闹了些口角,哪就到了告官的地步了?”
这话说得姜莳高看她一眼,能把这口气吞下去的,就不是真的无脑跋扈。
只见温亦禾又屈膝行了个礼,才退下台阶将新月扶起来:“我们走吧。”
新月忍着脚踝的疼痛站起来,感受到手臂传来的力道,她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姜莳将新月的反应看在眼里,等她们逐渐走远,温雪溶就轻声说道:“这位姑娘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这点姜莳不否认,拉着温雪溶来到霓裳阁的后院,问她:“我记得你说过,你爹曾经托人给你和温伯母捎过银子?”
温雪溶意外与姜莳问的话,也没摇头,而是说:“是稍过,但也就稍过几年,后来就再无音讯了。”
温石柱投军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娘从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熬成三四十岁的中年老妪,从满头青丝等到两鬓斑白,都没有等回父亲。
银子断了以后,娘就当父亲已经战死了,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每年都带着她去祭拜。
姜莳沉吟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温雪溶说:“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查到一些事情,与你爹有关。”
温雪溶面上闪过震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我爹?他还活着?”
可爹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姜莳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吞吞吐吐也不是她的个性,索性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