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辟谷无需吃喝,可现在肉体凡胎的很容易饿。
咕噜噜——
阮似锦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了自己爸爸打雷似咕咕作响的肚子。
“咳咳…!”阮建国涨红了脸。
他原本就是个劳动力,吃了饭消化的也快,现在受伤了,早上吃的那一小碗野菜糊糊,早就消化完了。
只不过,乡下人向来习惯了忍受饥饿,因为知道饿了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填饱肚子。
“爸爸饿了?”阮似锦面色忧愁的将小手轻轻的放在阮建国的肚子上,“锦宝不想让爸爸饿肚子。”
“没事,等中午吃了饭,肚子就不会响了。”阮建国小声解释,“现在粮食还没发下来,各家各户的干粮都没多少了,咱们家也一样。”
阮似锦歪着头,黑葡萄似的眼里清清亮亮的,“那以后会饿肚子吗?囡囡不想饿肚子,饿肚子很难受的,我听到爸爸的肚子哭的很伤心。”
听到这,阮建国也不敢打包票,因为每年都会有人饿肚子,或多或少,尤其是冬天最为难熬,因为那时候山上连野菜都挖不到。
红星公社底下,每年冬天熬不过去的人不计其数,只不过都没报上去。
“囡囡不怕,爸绝不会让你饿肚子的。”阮建国绷起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是认真。
自家闺女无意间的话算是点醒了自己,每年的冬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坎,迈过去就能看见春,迈不过去就得留在冬夜里。
大人可以饿肚子,但孩子。
阮建国越想脸色越沉重,自家的情况肯定是饿不死的,但一想到自家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小闺女往后只能和自己一样喝刺挠嗓子的野菜糊糊,野菜饼子,他的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
虽然已经知道自家闺女卖人参赚了一笔钱,但阮建国根本没打算用闺女的钱养闺女。
他想着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让老婆孩子吃好穿暖,过上好日子,如果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那还算什么男人?
想到这,阮建国无比的希望现在就能好起来,他得先去找孩子妈回来,然后去开大货车赚钱,最好能给娃娃多买两罐麦乳精补补身子。
短短几息之间,阮建国已经考虑到很多事情了。
阮似锦见他那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便没在开口了。
阮似锦摸着下巴思考,从刚才自家爸爸的话听来,清河大队的人都是亲戚连着亲,除却一些外嫁进来的小媳妇,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每家每户的关系都不算差。
七十二户人家。
其实也不多。
现在距离年底的饥荒还有几个月,可以在观察观察,看看有什么办法尽可能避免这场灾难。
如果可以的话,阮似锦希望这世道不要乱起来。
从古至今,盛世才能安享太平,吃香的喝辣的,过安稳日子。
世道要是乱了,可就当不了咸鱼了。
晌午,日头大得很,乡村地头间几乎没人走动,整个大队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老阮家也不例外。
堂屋的四方桌被家里的几个半大小子摆的好好的,这几个皮猴子往常可没有这么勤快。
灶房里,已经到家的阮老婆子等人正在将领来的肉菜兑水加野菜,肉块也是只拿出四小块出来切成了薄薄的肉片,一人尝个两三片小拇指指节大小的肉片,便已经是乡下人至高无上的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