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道:“你知晓我的琴技,我并非故意。”
傅知溪闻言未曾言语,云纤却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方便询问?”
“何事?”
“朝凤中人每两月要外出见客,却从不曾惹人怀疑,如何做到的?”
傅知溪垂眸,似乎在衡量什么,片刻后:“今日所来之人官职最高乃礼部右侍郎吴大人、而中书省左司郎中刘大人的兄长,如今正在吏部当差,前些日子他家中有一庶女刚抬入五皇子府。”
“今日看似受邀的是吴夫人,可正宴却是为刘夫人而设。”
“朝凤两月一场考校,胜出者可外出见客,而见客又分两种。一来是受府中外嫁姐妹、姑母等邀,去到别府参与京中盛会。”
“一种是如今日这般,由傅家做东宴请其他宾客。”
“如此,你可懂了?”
云纤不解:“不懂。”
傅知溪挑眉,似是不曾想到她这般蠢钝。
四周小丫头们还在讨论琴谱,偶尔有人一脸艳羡朝她们看过来,傅知溪都会微微点头,以彰显傅家千金贵女的温婉和善。
“傅家女所嫁皆为高官厚禄,亦或皇亲之流,此等盛会皆是世府男女相看之宴,此时男女混杂,必会以帷帽或轻纱遮面。”
“至于家中宴请之人……”
傅知溪轻哼:“都是府中细细筛选过的,要么胜出者所见为同一批外客,要么便是如吴夫人这般多年不见的。”
云纤想了片刻,微微点头。
因傅家男子无甚建树,是以在朝中官职不高,与之来往的多是位低之人,可傅家女皆嫁高门,所见皆为贵胄。
这闺中时期与外嫁出府所结交的并非同一层次,是以多年来无人发现问题。
便是有人觉着容貌有些微变化,但一句闺中婚后变了模样,也可轻轻搪塞过去。
更为紧要的是,这世上甚少有人会想到别处。
如傅家在深院里垒了一座牢笼,将一群姑娘家困在其中,任由其厮杀,再放出去侍奉天皇潢贵、凤子龙孙,以保全祖宗基业这种无稽之事,便是说了也无人会信。
想到此,云纤忍不住不屑冷哼。
傅知溪抬眸看向她,眼中似有波动,却不曾言语。
云纤猜想她心中对傅家所做的一切,怕也并非全无怨言,哪怕她如今已是最终的胜者“傅知溪”。
二人忽然就没了多谈的心情,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似雕塑一般。
傅知溪看着与其他姑娘玩闹在一处的甜春,敛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道:“你进入朝凤,是何感受?”
“我……不知。”
话顿片刻,云纤道:“许是震惊可笑皆有,但如今我唯有一个念头,你呢?在朝凤中胜出是什么感受?”
“不知。”
傅知溪看着云纤,忽而一笑:“你那唯一念头是成为傅知禾?”
“是。”
“放弃吧。”
云纤:“为何?”
“朝凤不会让你胜出的,你什么都不懂若出了朝凤嫁入湘王府成为世子妃,只会丑态百出损傅家女声誉,府中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傅家女的声名是傅府立世的根本,动摇一族之本的事,岂会如此儿戏寻个常人顶替?
没了傅家女的盛名,傅府什么都不是。
傅知溪看了云纤一眼,眸中尽是嘲弄。
虽知对方说的在理,但云纤并不是个会认命的人,想了片刻她道:“若你是我会如何做?”
“若你处在我的位置,该如何从朝凤中胜出?”
她并非不知此事艰难,可既然已经进入傅府,她便非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