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无趣,想跟他提去见阿娘的事。
我打断他们的谈话,“阿爹,后天周末,我想去见见阿娘。”
阿爹和雅芝同时抬头看我。
“怎么了?”他们的表情令我费解,我问。
雅芝跟阿爹的目光又相互看了眼。
“不着急,过两天再说。我这两天没有时间。”阿爹说。
“阿爹,阿娘在哪家医院?”我又问。
“你问了也没用,人家也不让进,你自己根本就进不去。”雅芝道。
“世道这么乱,你一个姑娘家想做什么?自己去?恐怕你前脚出夏公馆,后脚就有歹人把你掠走。”
“没关系的,阿爹。你告诉我她在哪家医院我不去找。”
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安。不管阿爹会不会生气。
阿爹的脸色有些难看。
“宁儿别着急,你娘在苏城最好的洋医院。你放心,等你阿爹忙完这一阵,你阿娘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去看你阿娘不是更好吗?”
听雅芝这样说,我又觉得事自己多想了。
一日见不到阿娘,我的心一日不安。
她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转身上了楼,洗漱完换上睡衣。坐在梳妆台前。
打开抽屉,里面是我私密的东西。
我从里面拿出那张名片。
上面写着龙应天的大名,还有电话号码。职位是朝晖戏院的总经理。
看着那串数字,默默的记在心里。
他出去了,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若是他还在苏城,可以找他帮忙,以他的实力,找到阿娘在哪家医院易如反掌吧。
可惜,现在他不在。只好自己想办法。
我的心有些沉重,我有些不明白阿爹为何对我要见阿娘这件事,表现的那般抵触。
还是另有因由。
翌日,去学校的路上。我跟夏浅语没有任何交流。
车子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
路两旁做生意的商贩,都已开始了营业。
一片繁荣的景象。
“张副官,苏城有几家洋人开的医院?”我问。
“嗯,几家不清楚。但我知道两家,一家在英租界,叫“维多利亚”。离“圣基督”不远。一家在法租界,在商贸那边,叫“伊丽莎白。”我只知道这两个地方。”
“哦,那着两家医院哪所好一些。”
“都很好吧。我不清楚。我只看中医,对洋医院不太信任。”
夏浅语哼了一声。
“没有阿爹带你去,你打听到了也没用。”
我没理会她。
心里在盘算着着自己的事情。
到了学校,经过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遇到张老师跟那个不苟言笑的女老师说着话。
那女老师满脸桃花,笑得开心。
正好迎面遇到,我很有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
张老师看到我很开心,走到我跟前,“夏煜宁,怎么样?补课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阿爹说让夏浅语跟我一起补。”我笑着回他。
他的神情顿了一下,马上又笑着说:“哦,是这样啊!没问题。”
“张老师,你真好说话。校长就一句话,你都这么上心,做你的学生是真有福气。”那个女老师有些阴阳怪气的撇了我一眼。
我能感觉到这位女老师好像对我有敌意,我是哪里得罪了她吗?
想想算上今天这一面,拢共也就见了两次,更别提得罪她。
这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李老师,瞧你说的。就是校长不说话,我也不能看着我的学生学习上有困难,还装作看不见。相信李老师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也会跟一我样的。”
“张老师,我跟你不一样。对于品德不好的学生,我会选择看不见的。”
“品德不好”是说我吗?
看来夏浅语没有白费功夫。她已成功的把我抹黑了。
我笑了笑,也没看她,直接对张老师道:“张老师老师,我先走了。你们聊。”
“嗯,你去吧。”
张老师显然也是听出李老师话里话外在针对我。
他面色有些尴尬。
我装作没看见,转身走了。
回教室的路上,又碰到了晦气的荣春梅。
跟她走在一起的还是那天的两个女孩。
她看到我还是一脸的不屑。
却也不似之前那般嚣张挑衅。
她朝我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急匆匆的走了。
狗怕打狗的,这句话说的很对。最起码在荣春梅的身上,体现的很彻底。
回到教室里,杜冰欣趴在课桌上,目光呆滞,好似有心事。
我在她身边坐下来,她都没有发觉。
“杜冰欣,想什么呢?那么专注。”我问。
她叹气,“没什么?我哥在外地出了点事情,我有些担心。”她一脸担忧。
“严重吗?”听了她的话,我也很担心
“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无意中听到阿三打电话时说的。”
“你没问问阿三,是怎么回事。”
“问了,他说没事。龙爷自己能解决。”
我想了想安慰她道:“别担心了,相信你哥会没事的。”
杜冰欣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每次听到他有危险,还是不由得心慌。身不由己。”
“想开点,你哥会没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安慰我。”
“我们是朋友啊。”
杜冰欣脸上露出笑容。“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安慰好杜冰欣,自己却担心的紧。
也不知为什么?或许他是杜冰欣的哥哥。
或是他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话。
又或者我曾救过他,早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
总之就是我希望他能平安无虞。
我摇摇头甩开胡思乱想的思绪。
想起那个李老师,我问杜冰欣:“你知道李老师什么来历吗?”
“你怎么想起来问她了?”
“今天遇到她跟张老师了。那个李老师对我好像很有意见。我很奇怪,好像没有得罪她啊?”
“她是荣春梅的小姨。肯定是荣春梅跟她告状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也不必担心,她在我们学校不担任何实际的职务。她从南洋回来之后,家里给学校捐助了一大笔钱。她就在圣基督教跳舞。不过也没什么人去学。她一直也挺清闲的。”杜冰欣四周扫了一眼,轻声道。
“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在家做大小姐不是更好吗?”我很疑惑。
在学校里混日子,对于有钱人家的小姐再说,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杜冰欣又往我身边凑,声音更轻,“听说那是因为李老师看上了咱们班的张老师。才来我们圣基督的。大家都这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