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日田七對阿豆的忌憚,谷樂就知道,阿豆肯定也能夠震懾到朱老六。
果不其然,就在外面的阿豆,顯然比那所謂的陳青雲更令人恐懼。
陳青雲再牛逼,今晚他不在這兒,只要手段高,瞞天過海的計策,多得是,所以朱老六倒並非真的不敢動手。
可阿豆在這兒就不行了,這傢伙在X城出了名的神槍手。
子彈一打一個準兒。
誰敢惹他!
他咬咬牙,恨恨地盯著谷樂:“谷下流,你比以前,真是變化太多了,我從未想到,你會有這麼變化大的一天,算六爺我小瞧了你,走吧。”
谷樂微笑:“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我,只不過,你今天才見到而已。”
他氣定神閒的轉身走向白燕。
白燕剛剛被朱老六推倒,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看到一臉帥氣的谷樂,風度翩翩的走來,心神不由恍惚起來。
谷樂俯身把她扶起,微微笑道:“燕子,走吧。”
白燕目光裡盡是遲疑地看著朱老六。
顯然,朱老六才是老闆,死胖子不發話,白燕可沒有膽子做任何決定。
朱老六見谷樂還真是不要臉的貼上自己的妹子,氣的渾身不爽:“谷下流,你他麼要走就走,還拉什麼妹子。”
谷樂理所當然地望著他:“你的兩個保鏢被我幹趴下了,這白燕就是我今晚的彩頭,我當然要帶走。”
朱老六似乎無言以對。
谷樂卻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快點帶路出去吧,我兄弟在外面等急了,可是會殺進來的。”
朱老六對阿豆看來真的很忌諱,嘴裡不知道唸叨著什麼罵人的話,但還是頭前帶路。
看到谷樂出來,阿豆總算鬆了口氣。
谷樂一隻手溫柔地牽著白燕,一隻手揮舞起來,跟朱老六作別:“六哥,謝謝您今晚的招待,這燕子不錯,我很喜歡,明天再還你了。”
他說的像是今晚朱老六讓他過來,不是要找他算賬。
而是請他泡妞一樣。
門口站立的幾十位兇悍門神,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著朱老六,然後又看看揚長而去的谷樂他們,滿是不解。
朱老六正心裡不痛快,見屬下一個個疑惑的目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什麼看,全是沒用的東西,給我滾!”
一幫人見老大發脾氣,哪兒敢呆在這兒等著被訓斥。
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走出桃園國際水城,谷樂那是相當的意氣風發,他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自己可以靠自己,在X城橫著走。
這種感覺,簡直太他麼爽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白燕,然後又看看阿豆。
阿豆似是立即就明白了谷樂的意思,趕忙道:“少爺,您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回去。”
谷樂乾笑一聲:“看你說的,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阿豆連忙擺手:“打個車很方便的,少爺就不必麻煩了,這月黑風高的,你玩耍的時候,可得長個心眼兒,別被人暗算了。”
谷樂苦笑不已。
等阿豆攔了一個出租車離開,谷樂就再不遲疑,牽著白燕上了車,飛馳而去。
白燕接待谷樂的時候,還婀娜多姿,無限魅惑。
但此番被谷樂帶走,卻一直都很沉默,那種宛若拂柳春風,笑若海棠花開的風情,似都已收斂。
程序照舊,谷樂去酒店開了一個情侶套間。
這種事兒,他不知道已經做了多少遍。
縱然時隔三年都沒有再嘗過這種滋味,可依舊是輕車熟路,毫不生澀。
他特意拿了在櫃檯拿了一瓶紅酒助興。
臥室的燈光昏黃而黯淡,但在這種光暈下,白燕更是嬌俏可人,她斜靠在床畔,宛若慵懶的美人一般。
谷樂心裡早已經是飢渴難忍,他倒了一杯酒,已經走到白燕面前:“喝一口,忘了煩惱,只有快樂。”
白燕眼睛一翻,看了下谷樂,隨即垂下眼簾,有點意興闌珊:“說起來,你跟朱六爺有什麼不同,他是真流氓,你是假斯文,豈非一樣。”
谷樂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之前還楚楚可人,對自己極盡誘惑的丫頭,突然對自己竟鄙夷起來。
不過想想自己的名聲,這白燕似乎也沒有尊敬自己的道理。
他收回酒杯,自己淺嘗一口,嘆道:“我其實也是個流氓,X城很多人都叫我谷下流,你自然也知道。”
白燕眼波流轉,如煙似霧:“你說的對,你還不算是假斯文,應該是真下流。”
谷樂忍不住笑起來:“你可真是個鬼靈精,罵人都不吐髒字,不過我不在乎,人不風流枉少年,別人謂我下流,我卻以為是風流,再說,這事兒都是你情我願,你若不樂意,我又不勉強,你隨時都可以走。”
白燕不由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帥氣,英朗,目光帶著一絲再尋常不過的渴望,卻又在深邃的眼眸裡,透露出一絲孤傲。
許久,她嘆了一聲:“也許很多人都誤會了你。”
谷樂怔了下:“你為何這麼說?”
白燕的臉上總算有了淡淡的笑意:“以前你是谷大少,一擲千金,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著你的錢,也許她們都是投懷送抱,並非你辣手摧花。”
谷樂大笑:“溫香軟玉若推諉,天誅地滅不為過,我才不在乎什麼臭名昭著,我做的我喜歡就夠了,怎麼,你要走嗎?”
白燕咬了咬嘴唇,柔弱而旖旎的燈光下,臉色緋紅:“溫柔鄉在此,又何須走?”
谷樂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舉杯將酒喝盡。
白燕展開蓮藕般雪白的玉臂,抱住了谷樂的後背。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谷樂可以感覺到那細微的波動,彷彿情人的手,在撩撥著他內心的最後一絲底線。
可突然間,谷樂感覺到自己似乎嚐到了一絲鹹苦的味道。
他猛地起身,凝眸望著白燕。
白燕不知何時,眼角已經掛滿淚珠,谷樂嚐到的鹹苦,正是伊人流下的淚水。
若在以前,這些淚水,不過是刺激自己興奮的調劑。
但現在,谷樂已知人間冷暖,心腸一軟,用手輕輕的擦拭眼角的淚痕,柔聲問:“你怎麼了?”
白燕被谷樂這突然的溫柔給徹底擊潰,突然撲入他的懷裡,淚水決堤而出,痛哭起來。
谷樂始料未及。
但仔細想想,白燕這樣的人,這麼優秀,若是人生在正常的軌道發展,不知道會有多麼幸福的生活,可現在卻陪著朱老六那個死胖子。
那對她而言,也許是噩夢。
在這種生不由己的日子裡,每一次的欺凌,都令她承受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打擊,難怪她會這麼觸動,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
他當即也不去安慰,也不詢問,只是緊緊地抱著白燕,給她哪怕一絲的安全感。
許久,白燕的哭泣逐漸停下來。
她捲縮在谷樂的懷裡,默默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谷樂微笑:“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其實我倆也沒什麼交集,更沒有恩怨,在一起,是你情我願,分道揚鑣,也是彼此樂意,不須道歉。”
白燕似乎深有感觸,語聲帶著哀怨和惆悵:“谷少,其實像我這樣的人,你肯垂憐,我心中已經很是開心,混在這樣的局中,身不由己,身子也不知道被糟蹋了多少次,這簡直已不是人的生活。”
谷樂心裡似乎有些痛,也有些慚愧。
其實把很多妹子逼上這一條路的,何嘗不是他們這些男人呢?
自己曾經做了那麼多傻事兒,自以為風流瀟灑,卻畜生不如。
心想,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把自己罵的那麼慘,看來,自己有時候不覺得,卻實在做了太多荒唐事兒。
他突然一本正經地道:“白燕,你若不喜歡跟著朱老六,何不離開?”
白燕臉色倏然一變,帶著一絲絕望:“我何嘗不想離開,但我自從被朱老六盯上的那天起,就已經註定沒了自由,我的家人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若不老實,他隨時可以讓我後悔!”
谷樂攥緊了拳頭,重重的在床幫上打了一拳:“難怪都說三打區的傢伙是流氓,看來這幫人,可真夠無恥的。”
白燕扶起身來,默默地看著谷樂,眼神中帶著由衷的感激。
她抹乾了眼淚,竟主動湊上去,在谷樂的臉上親吻。
谷樂卻巍然不動,聲音也很平和:“白燕,你這麼做,無非是在感激,你沒必要這樣付出。”
白燕目光裡卻滿是脈脈的情意:“給你,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