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骁看完新闻，低头一看，怀里面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那双似乎蕴含着波光的眼睛被遮住，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瓷白的脸上带了一点儿潮红，更加妍丽清绝，泛着健康粉色光彩的嘴巴闭着，有时还会微微嘟起，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林骁关了电视，却没有将她立即送回房间，而是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只是手臂将她圈得更紧，却掌握着分寸，确保不会让她感觉束缚而惊醒。
抱着她的时候他的心会很平静，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同于以往独处时候的寂静，或者是工作时的镇静，是一种带着倦意的平静，仿佛置身于柔软温暖的云彩里面，让他想要沉浸在里面，永远不出来。
对于这些，他的心里面其实隐隐有一些想法，却并不敢承认或者验证。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互依靠。林骁不知道他对于怀中少女的情感有几分是亲情，又有几分是爱情，他只是任由它自然而然地发展，他这样的放纵终会让它渐渐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但是他并不想管。
一声叹息从男人的嘴里面溢了出来，又很快在这方空间里面消失。
轻轻将女孩抱起来，林骁上楼将她放在了床上，细心地掖好被子之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直到房间里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之后，床上的少女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珠微转，确认男人不在身边之后，她才放心下来。
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从头到尾。
那声叹息她自然是听到了，林骁心里面的纠结她也能猜到几分，现在的他心里面已经有了几分爱的萌芽了吧，就是不知道这几分别样的情感能够为她在将来换的几分生机。
将之前的交谈在脑海里面回溯了一遍，顾凉觉得林骁估计是不知道八年前的事情的，不然他应该能够想到为什么林月奚和卢子休要订婚——为了将两家更好地绑在一起啊，毕竟是两份罪恶呢。
想想也觉得有些可笑，林董事长选择“牺牲”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算得上养在膝下的侄女，而卢董事长选择的是自己不成器的小儿子，而不是卢氏下一任的接班人。
还真的是臭味相投。
又过了几天之后，顾凉破天荒得收到了苏泽发来的消息。
她到小破楼的时候，苏泽已经喂好了小狗。
“你给它起名字了吗？”看着小狗吃面包的少年眼神温和，唇边有笑意浮现，全然不似平常模样，不是他伪装的样子，也不是在她面前的样子。
“没必要。”
有什么必要呢，不过是一个让她合情合理地出入小破楼的借口罢了，又值当着自己花费几分心思。
“我以前养过一只小狗，叫豆豆。”
“你想叫它豆豆？”
“不，”苏泽站了起来，眼中的温和收敛，“如你所言，没必要。”
顾凉扫他一眼，示意他说正事，不要浪费时间。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将顾家人都杀了吗？”
“你知道。”他这样一问，她就明白了他应该是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我听我的养父说，传闻顾氏有一落晖阁，里面收藏的是几百年间顾家族人从各个渠道搜集过来的奇珍异宝以及藏书字画，其中不乏绝版藏书。”
“财帛动人心。”
“他们怎么盯上我家的呢？”对于八年前的那些事情的恨意被压在心底，现在的顾凉在听到这个线索之后还能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毕竟C市姓顾的人家不知凡几，他们却偏偏盯上了顾凉家，这可真是奇怪。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苏泽对于这件事情也觉得奇怪，“他们在惨案发生在之前和你们家应该是没有交际的。”
“我现在不能确定我们家究竟是不是掌控着落晖阁的顾氏一族。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但是她的心里面已经认同了这个猜测。
“你心里面清楚。”苏泽斜了她一眼，不太赞同她的过于谨慎。
顾凉看着眼前的少年，屋子里面昏暗的光让他的表情看不分明，浑身冷漠的气息却很是明显。他不理解她的困苦，也并不愿意了解，所以觉得这份谨慎来的毫无必要。她能够看得清楚，自然是因为，她也并不愿意了解他心中的那份恨意。
只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他们两个人都看得清楚。
“你在林家姐妹上面的进度如何。”顾凉转了话题。
“还可以，”苏泽也不再纠结于前面的话题，倚在墙上，神色放松，“林月涵对我应该有七八分喜欢，而林月奚应该有八九分。”
“你确定？我还以为林月涵会更喜欢你一些。”从周舟那里听来的八卦里面说得明明是林月涵因为苏泽差点儿和林月奚翻了脸，现在两个人已经处于不再搭理的状态。
“占有欲作祟罢了。”苏泽眼中带了一些讥讽。
“这两个人里面应该有一个是你更加重视的吧？”虽然是个疑问句，顾凉心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猜一下。”
“林月涵。”相比于已经订婚，被明码标价了的林月奚，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林月涵显然会有更大的价值。
苏泽点点头，也没有问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她没有猜到，他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合作对象。
“你或许可以偶尔温柔一点，对林月涵。”顾凉看热闹不嫌事大，当起了臭皮匠，开始指点苏泽的“情感生活”。
“多谢指点。”苏泽知道她是在瞎出主意，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嘴角。
“林家和卢家是用婚约连接在一起，那么其他两家又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还是婚约？”这个问题让她想了很久，却因为没有线索连一点的推测都做不出来，着实让她有些困扰。
“林家和祁家也有婚约，”苏泽顿了顿，语气不再确定，“祁家和卢家的联系我没有找到。有没有可能他们之间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又或者，两家的关系不能摆在明面上。”
“可能，”顾凉听过他的分析之后点了点头，“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林家处于中间的单线，但是这种关系显然密切性不够，很容易就会分崩离析，不太有可能支撑八年的时间不发生什么意外。如果是后者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一些违法犯罪的活动，再联系一下卢家的集团性质，我比较倾向于违法药品。所以，我觉得是暗中联系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