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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悅華從沒想到,原本該支持自己的人走到了對立面,她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攻破婆婆這個堡壘。

一是激起她的怒火,二是安她的心。

嚴老太沒吭聲,一雙渾濁發黃的老眼緊緊盯著李悅華,眼珠子過一會轉一下。臉上爬滿了溝渠,勾著的鼻尖滴著淚珠,揪起的皮肉有了不少老人斑。

嚴老太今年48歲,看上去就像是奔六的老歐。李悅華難得細瞧她,不可思議的搖著頭,是什麼讓她這般老於常人,大約心思算計的太多了。

嚴二妮湊到嚴老太身邊附耳提醒:“媽―決不能分出去!三弟以後把錢都寄給她,不給我們,怎麼辦?”

嚴老太的大腦顯然在進行激烈的盤算,她一雙老眼在兩個兒子臉上掃射,又斜眼看了看她閨女。

嚴志誠這次沒阻攔,李悅華等了幾秒又道:“雖然我們分出去住,我和志誠還是會孝敬您的。這個您放心,對吧,志誠!”

嚴志誠被媳婦點了名,不說點什麼也不行,他輕咳了一聲:“今天是村裡祭祖的日子,按說父親也能看到這場景。我本不想這樣,可是悅華礙你們大家的眼,我們就只能分出去。媽―你說呢?”

嚴老太眼珠兒動了一下,見兒子拿話堵她,有點無力:“唉―小三!你真想分出去?那就分吧!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你媳婦身上,你等著她也把我剋死了,就不用拿錢貼補我們了。”

嚴志誠聽了十分心酸,他咬了咬牙:“媽,你多想了!悅華她不會剋死誰的,那些都是意外。至於錢,我多給您寄十塊,二姐還沒出嫁,也得存點錢。但悅華那份我就單獨給她,畢竟兩個孩子要養,穿不好再吃不好,孩子咋長身體?”

嚴老太低著頭算損失,嚴二妮來氣了:“小三,你說這話啥意思?你以為我指著你的錢辦嫁妝哪?你跟大哥娶媳婦花了家裡那麼多錢,咱爸媽把老本都墊上 。大嫂還有嫁妝,你媳婦可是啥都沒有,就帶張嘴來。現在看我們倒成拖累?三弟,你們不想養活咱媽就直說,別搞那彎彎繞子!”

李悅華聽了她這話,差點氣笑,扯扯嘴角:“二姐,你的意思,志誠這些年沒往家拿錢?那錢是你掙的嘍?我怎麼記得,我嫁過來之前,志誠就掙工資,往家寄錢呢?按說那些錢都算得出來,公爹在世也曾說過大哥大嫂結婚錢不夠,還讓志誠跟戰友借了三十塊。這錢不也是志誠還上的,難道是你還的不成?”

李玉屏插了一句嘴:“小三媳婦,你沒事別亂攀我們。我都不知道借三十塊這事兒,我的嫁妝也有三十塊了!”

嚴志強伸手拉她,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李玉屏生氣,在她男人腰眼上狠擰了一把,沒好氣地說:“走,走,去燒飯,不燒飯咱媽吃啥?”

嚴二妮被李悅華一頓搶白,大嫂又嚷嚷一通,她頓時啞口無言地看著嚴老太。

嚴老太開口接話:“小三媳婦,志誠是我兒子,他孝敬我是應該的,你是他媳婦做得好也是應該的。你想分家是分不了,二妮還沒出嫁,要分也得等她找了婆家。”

她見小兒子一臉殷切地盯著她,咬了牙又說:“想要砌牆另箍院子,我是沒錢幫你們,我老婆子連個風扇都用不起,你們想怎麼折騰隨你們,都走吧,走吧!”

嚴二妮跟個應聲蟲似的:“趕緊走!媽說了讓你們走,還杵著幹啥?”

嚴老太招呼閨女:“二妮,把買好的紙錢拿出來,咱們去給你阿爹燒紙錢,告訴他,他給三兒娶了個好媳婦.”

李悅華見婆婆被迫鬆口,卻絕口不提那塊地的事,就是想讓他們砌了院牆,院子箍不起來。

所以在嚴志誠拉她走的時候,她補了一句:“那就請媽跟大嫂說,把那塊地上的東西移走。我們會盡快弄好院子,我就不在您眼前礙眼晃悠。這樣媽也會舒心很多,對吧?”

嚴老太見她想起這茬,心一抖,這個妖精看穿了她的計謀。她便推脫:“這事你們跟大嫂商量,我管不了你們,我這身體越來越差,咳咳咳”

她用力地咳幾聲,又捶了捶胸口。嚴志誠緊張的上前:“媽―你要不要緊?我帶你去衛生院瞧瞧吧!”

“不用瞧,你們巴不得我這老婆子早死早好——”嚴老太越想越來氣,捂著臉嗚咽起來,樣子十分的可憐。

嚴志誠不高興的衝著李悅華擺手:“你先回去,我有話跟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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