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薄歡真想表演個當場去世。
沒事，穩住，問題不大。
她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幸好賀聽南沒有聽到前頭他們的對話，不然她的計劃可能就徹底被打亂了。
而且賀聽南也並不知道契約和治病的事情，她私心裡也並不想讓他知道，好在這些都沒有暴露。
薄歡想了想，垂死掙扎道：“先生可能有點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個意思？”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賀聽南好整以暇的發問，“哪個意思？是說你喜歡我這件事情嗎？”
“……”她眼角直抽抽，“我沒有。”
這誤會將來不解開，她得留下一輩子心理陰影，全給他記小本本上了。
賀聽南看起來心情不錯，於是高抬貴手的放了她一馬，主動換了個話題，“你跟老頭子說要走就是因為這個？”
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一切也只能將錯就錯，她就算現在說出真相，估計他也不會信了。
薄歡只能勉強點點頭，“……嗯。”
賀聽南口中嘖了一聲，一隻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拖著下顎，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盯了她半晌。
就在薄歡忍不住想溜的時候，他才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帶了幾分少年感的聲音被刻意的壓低，竟然意外的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光是用聽的就能讓人面紅耳赤。
他大概是因為之前回來之後就去了餐廳，穿的還是白天的衣服。
純黑的襯衫領口解開了幾顆釦子，露出的鎖骨和一小片肌膚帶著健康的小麥色，比之白皙又多了幾分難言的性感。
薄歡愣了一下，竟然一時間被美色迷了眼。
她小時候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這人長了張得天獨厚的臉，現在隨著年齡增長，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了。
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站在他身前一臂遠的地方了。
兩個人一站一坐，距離很近，薄歡下意識的要往後退，卻被賀聽南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
他手上力道不小，她身體往前一傾，瞬間失去了平衡。
電光火石之間，一隻手臂攬在她腰間，輕鬆一帶。
視線天旋地轉後，薄歡整個人被按在了沙發裡動彈不得。
賀聽南一隻手按著她肩膀，另一隻手則撐在她耳邊，俯身靠近。
“真是想不到啊。”他戲謔嘲諷的低笑道，“你居然真的會喜歡我。”
薄歡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心中叫苦不迭。
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時間能倒退回十五分鐘之前，就是再怎麼樣她也不會作死用這種藉口的。
賀聽南倒是沒有在意她的沉默，自顧自的說著，“我原本以為你應該很討厭我，畢竟從小到大我是什麼樣子的，你一清二楚。”
薄歡被噎了一下，心想這狗東西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連我自己都不喜歡我自己，你喜歡我什麼？”他眼裡是純粹的疑惑，“外表？還是家世地位？除了這些我想不到別的了。”
如果忽略話裡的內容，這簡直就好像是純粹的學習探討一樣。
薄歡沉吟了一下，試探性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賀聽南：“……”
好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被她膈應到了。
“開個玩笑。”薄歡咳了咳，“少爺，咱們就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好麼？我什麼也沒說，你什麼也沒聽見。”
“不、行。”賀聽南一口拒絕，順便又朝她逼近了一些，“聽見了怎麼能裝作沒聽見？”
她抿著唇不說話，努力的掙動著試圖把身上的人掀下去，然而卻被輕鬆化解。
她的兩隻手腕甚至被他輕輕鬆鬆一隻手鉗住，放在了頭頂，徹底被宣告反抗無效。
“鬧夠了嗎？”賀聽南表情悠哉，“鬧夠了就趕緊說，你什麼時候回答完了，我什麼時候把你放開。”
這是個很危險又曖昧的姿勢，不過薄歡從他眼睛裡卻並沒有看到任何異樣的情緒。
他就像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寶寶，追問著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薄歡垂下眼睫，遮掩眼睛裡不自覺流露的情緒。
從小朝夕相處一起長大的孩子，不管怎麼樣總是會比別人親近一些，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不，應該說他以前對她很喜歡有肢體上的接觸，與性無關，純粹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像是要從她身上汲取溫暖。
但是，很多年之前的一件事發生後，他們就很少有這樣親近的時候。
再抬眼的時候，薄歡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輕笑道：“少爺你先放開我的手，我就告訴你。”
他一挑眉，倒是依言放開了。
總歸她這小胳膊小腿的也掙脫不開，他一點不擔心她耍花招。
薄歡活動了一下手腕，心道這是你逼我的。
“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咬著唇小聲說著，“只是在第一次見到你跟盛小姐在一起的時候，我才察覺到自己很難過，慢慢明白了這種心情就是喜歡。”
她語氣並沒有多麼的含情脈脈，但娓娓道來的輕柔就是給人一種情真意切的錯覺。
連一直追著她盤問的賀聽南都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這種感情會給少爺帶來很多麻煩，先生知道了也會不高興，但是……”她苦笑起來，“如果能輕鬆控制住這種心情，那也就不叫喜歡了。”
“在外人看來你一身尖刺，桀驁不馴，但是在我看來，少爺是把自己的真心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你的好其他人看不到，但是我能。”
但是同樣的，你的陰暗面我也都一一看著呢，並且比其他人領會的都要深切。
她伸手捧住他的臉，唇角揚起笑意，“但是這份心情我從來沒有過別的奢求，只要少爺能過得幸福，我就滿足了。”
“少爺……”她眼眶微微發紅，小心翼翼的問，“我能叫你一聲聽南嗎？”
有些失神的賀聽南這才回過神，不自然道：“隨你。”
“聽南，以後跟盛小姐訂婚之後收斂一下脾氣，我祝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