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濟看局勢不對早點結束就是，有他在不會讓小書在鍾洛思面前丟了臉。
開局也是讓黎書先走，都是晚輩，讓他們一步。
“爺爺？”
老爺子尋思間她已經走了第一步，鍾洛思不屑地翻個白眼，果然是草包。
第一步跟自己走得一模一樣，不會下就是不會下，有樣學樣。
漸漸的她就發現不對了，鍾黎書走的每一步都和她一樣。
如果第一步是學她，那每個步驟都記下來就奇怪了。最要命的是走到絕處的時候，她都有辦法化解，還能留個坑給對方跳。
半局下下來，妥妥的課程講解。
以鍾洛思為案列，將破解的方法展示給大家看，不疾不徐，危險的時候總能化險為夷。
到了同樣關鍵一步，她卻棋差一招將自己逼入絕境。
老爺子琢磨著這樣她得輸，猶豫著怎麼給她補救，黎書淺淺一笑：“爺爺，該你了。”
他心想到這一步結束算了，後面再走下去只會越輸越慘，棋子一落下去便知不妙上當了。
黎書絕處逢生開始反擊，之前看似隨意的每一步關鍵時候都起了作用，散落的局面變得緊湊，局勢開始一面倒。
鍾洛思只覺得臉上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嗡嗡得疼，這是吊打她呢，將她剛才的不足之處展露無遺。
黎書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人最大意的時候來個重擊。
調兵遣將的能力和老爺子有的一比，她是故意說水平不行然後看自己丟人是吧。
程敘白唇邊始終掛著若有似無的笑，他剛才給她講解方法的時候就覺得她不簡單，過於冷靜了。
棋手過招水平固然重要，心態更重要，她的淡然和理智遠超她的年齡。棋風大氣佈局嚴謹，她說自己只會基礎的是不想鋒芒畢露吧。
老爺子樂呵呵地捋著鬍子，不吝誇讚：“小書謙虛了，你是讓著我老頭子呢，不然早結束戰鬥了。”
“哪有那麼誇張，分明是爺爺讓著我，您剛才讓我三招呢。”黎書笑得清甜。
程敘白瞅她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她的記憶力過分好了些。
鍾洛思走的每一步她能記住，爺爺讓她的也能記住，來日方長，他倒是很有興趣探一探她的底。
“你的棋藝是跟誰學的？”程老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
“我的老師，他要在楹州待一段時間，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那再好不過，我又多個棋友了。”老爺子微微頷首，鍾家將她放逐出去讓她自生自滅，她卻沒有自暴自棄。反而是魚歸大海獨立又堅強，學了不少的本領。
鍾啟泰親生女兒不要，將榮耀與富貴都給了一個養女，想來之韻的死給他打擊很大。
黎書和她母親實在太像了，但容貌和氣質上又勝她一籌。天天在眼前晃只會提醒他亡妻的事實，倒不如眼不見為淨。
只可惜鍾家的幾個孩子都資歷平平，難抗重任。
而本該屬於黎書的被鍾洛思鳩佔鵲巢，他的老戰友憂慮不無道理，一旦他走了，鍾家怕是要沒落了。
老爺子不過癮，拉著黎書非要再比。有言在先要她拿出真實水平別糊弄他，後面兩局她也不再放水，讓程老過足了癮。
考慮到他的身體，黎書還是沒拿出全力，點到為止。
程老心情很好，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他的身份在那，跟他下棋的不敢用力怕得罪他，棋友水平又一般。
好不容易有個實力相當的，往後就不怕沒事做了。
“薑是老的辣，我甘拜下風。”鍾黎書連輸三局也不氣，老人家嘛，高興就好。
“丫頭就是嘴甜，”老爺子意猶未盡。他還想再下會，程敘白見他精神萎靡起來就出聲阻止了，年紀大了身子虛，下棋是很耗腦力的。
“往後時間多得是，您先休息，我帶小書去我那邊。”他看著品茶的小女人，眼神有點複雜。
對弈時她將老爺子的那套學了去，再不動聲色地還給他，“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老練的手法讓他莫名想起了一個人。
黎書本想給老爺子詳細號個脈，鍾洛思還沒走，加上程老累了今天也不適合給他把脈了。程敘白扶著老爺子回房休息，直到一老一少的身影消失不見，耳邊立即傳來譏諷聲：“裝得夠像的。”
傭人們都在外面，客廳就只剩姐妹倆。
鍾洛思憋了一天的情緒終於可以釋放，質問道：“你還說不會，分明就是耍我玩！好重的心機，扮無辜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