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今日我與青禾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顧悠然一知半解的模樣委實看不出深淺,懵懂問道:“不知老夫人還有何事?”
“哎。”老夫人微微一嘆,怒道:“還不是我那孫兒顧耀和,一年前因為心慈,在外見著個流浪的乞兒,耀和他一時心軟,便帶了那乞兒回府,一年多了,那乞兒確實老老實實,可沒想到前些日子,竟然做出那等事來!”
“那等事?”
顧青禾無奈嘆道:“姐姐你被下毒一事,就是那乞兒做出來。”
顧悠然大驚,“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下毒害我。”
“大概是嫉妒吧。”顧老夫人嘆息道:“審出來了,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什麼都是奴僕,憑什麼你們可以為主子,都是些混賬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顧悠然微微點頭,不明所以道:“既然如此,此事不是查清楚了嗎?”
“查是查清楚了,可是你也知道,這京中的流言向來是三人成虎,現在竟演變成了我孫兒顧耀和覬覦他二叔的軍功,想把你兄妹二人除了,你聽聽,這是什麼混賬話,一家人,還分什麼你的我的,他二叔的,不就是他的嗎?”
顧悠然低眉,並未說話。
“所以悠然,今日我前來,就是為了此事,若是你能在外闢謠,或許……”
“不知我有什麼可以幫老夫人做的?”
聽聞,顧老夫人大喜,忙道:“你能!只要你能站出來為我孫兒正名,說明此事不關我孫兒顧耀和的事,就行了。”
顧悠然狐疑道:“這樣就行了?”
“自然,你與你兄長在軍中那麼久,定是有些名望,只要你在軍中說清此事,那些士兵自是相信的。”
見顧悠然還是那般遲疑的模樣,顧老夫人忙安撫道:“悠然呀,你放心,此事你幫了我,往後你與你兄長就將顧國公府當成自己的家,若是這京中還有什麼針對你兄妹二人的流言,你放心,我老婆子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此話一說,果然,顧悠然臉上浮現一抹喜悅的笑容,“當真?”
顧老夫人正襟危坐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顧悠然想了片刻,終於點頭道:“那如此,老夫人這忙,我定會幫的,待我身子好些了,我便去軍營,將此事說清。”
“那便再好不過了。”說著,又命人將那些補品呈了上來,“這些都是對身子好的補品,這些日子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大可吩咐下人去,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惹你生氣了,儘管來回我。”
“多謝老夫人厚愛。”
顧老夫人見將顧悠然收服得差不多了,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也該好好歇息了,身子重要,就別送了。”
“老夫人慢走。”
顧老夫人心滿意足的帶著顧青禾走了,顧悠然在屋內望著這無數的珍貴藥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而顧老夫人與顧青禾二人出了院門,這才得意笑道:“來之前還以為這顧悠然油鹽不進,沒想到不過兩三句便將她唬住了。”
顧青禾心中雖有疑惑,但此刻在顧老夫人面前也不好多言,不想掃了顧老夫人的心情,只得笑道:“他們兄妹二人身為奴僕之子,在乎的自然是身份二字,想必前些日子京中那些流言太過,他兄妹二人也怕了的。”
“她識趣最好,若是不識趣,我自有辦法收拾他兄妹二人,不過耀和那你也幫忙提點著些,這些日子萬不可再出現什麼披露,我能救得了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還有,也讓他多學著寫官場上的事情,總不能和你爹一樣,到了如今,還是個小侍郎。”
顧青禾輕垂眼眸,恭敬回道:“是祖母,您放心吧,我會在哥哥面前多提點一二的,只是您也知道哥哥那性子,委實有些不上進。”
“哎,若是他顧羨之是我的孫兒該有多好,一表人才有勇有謀,可惜了。”
顧青禾沒有回話,顧老夫人撫著她的手笑道:“還好咱們顧家有你,你放心,太子選妃在即,你定是不二人選。”
顧青禾面上一喜,卻沒有說話,只是嬌俏垂頭紅了臉頰。
顧老夫人離開不久,國公府內上下便都知道了老夫人來看望顧悠然一事,府中上下對於顧悠然兄妹二人的態度再次變了,由之前的惡言相向,如今都是恭恭敬敬,半點看不出有什麼不敬之處。
顧羨之傍晚回了府,正奇怪時,顧悠然卻笑著將今日發生之事告訴了他。
“你就這麼答應了那老夫人?”
“為什麼不答應呢?”顧悠然冷靜道:“畢竟這事是真的與那顧耀和無關,不是嗎?”
顧羨之心裡明白他這妹妹心中的小九九,雙手抱拳在胸前,倚在門邊上下打量著顧悠然,好半響才笑道:“你這丫頭,肚子裡又在醞釀什麼壞主意了?”
“哥,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叫壞主意,我只不過是讓咱們的處境好過一些罷了,再說,也是她們先傳播這流言,我不過以牙還牙。”
“所以你就準備這麼放過顧耀和?”
“放過?”顧悠然嗤之以鼻,“顧耀和那草包能配得上義父的軍功?哥哥你就放心吧,這軍功就算不是咱們兩的,那也絕對不是他顧耀和的!”
顧羨之思索了片刻,道:“不管你做什麼,哥哥都會支持你,只一件事,往後,不許你在這麼傷害自己,聽明白了嗎?”
顧悠然嬌俏一笑,“我知道了,哥哥你真囉嗦。”
“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義父。”
說完,與顧悠然二人提腳往顧長風的院子走去,靠近那院子,便聽到那劍氣蕭蕭的聲音,顧悠然二人相視一望,進了院,老遠便瞧見院子裡揮劍練武的顧長風。
見顧悠然兄妹二人來了,顧長風不急不忙收劍,接過一側侍從的帕子,拭去額上的汗水,笑道:“人老了,不服不行,才練了一會,就滿頭大汗。”
“義父哪裡老,我看就算是哥哥,在您手下也走不過幾招。”
顧長風指著顧悠然無奈笑道:“你啊,你可知道你哥哥如今武功如何了?”
“自然是頂好的。”對於顧羨之的武藝,顧悠然自然滿懷信心,“不過許久沒和哥哥比武了,等我身體好些了,一定好好領教一番。”
前世的這個時候,顧羨之已經被投入大牢,一個月的牢獄之災讓顧羨之的腿徹底沒了治癒的可能,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顧悠然再也無法和顧羨之比劍了。
“好,等你身體徹底好了,咱們兄妹二人好好比試一番,輸了的可不許哭鼻子。”
“誰哭了,你可不許在義父面前亂說,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顧羨之寵溺一笑,終究不再說了。
“對了悠然,義父這還有一些補身子的藥,待會你拿回去好好補補身子,這毒雖然解了,難保這體內還殘留著毒素,好好養養,軍營那短時間內你也別去了,身體要緊。”
“義父,你這話,今日我是第二次聽了。”
“第二次就嫌煩了?是不是你哥在你耳邊天天唸叨著?”
顧悠然扶著顧長風坐下,“哥哥才不會這麼關心我呢,只會抓我的小辮子,倒是今日老夫人來我院裡了,讓我好生調養身子。”
“老夫人?”顧長風臉上的笑容斂去,“她去你那幹嘛了?”
顧長風對於這位繼母,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年少吃的苦他又不是傻子,都記在心裡的。
“下毒之人已經查出來了,但是京中流言還在謠傳是她孫兒顧耀和下的,所以老夫人讓我在軍中將此事澄清。”
顧長風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面有不悅,“此事誰對誰錯自有公道,隨意抓一個人出來當擋箭牌,就真的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顧悠然站在一側沒敢說話,顧羨之垂眉稍許,道:“義父,您也不必生氣,流言傳的這麼緊,事關顧耀和的前程,老夫人自然是關心許多,更何況此事已經有人認罪了……”
“羨之!”顧長風打斷他,“義父知道你們兄妹二人心善,但是此事你們不必再管,我自有定論,但是此事若讓我就此算了,絕不可能!”
顧悠然心知他動氣了,忙安撫道:“好,義父我知道了,此事不管,您也別太生氣,往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您別擔心了。”
顧長風長舒了口氣,“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過也罷,你們如今也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義父也不多加阻攔,來,羨之,先陪義父我過幾招。”
顧長風提著長劍出門,顧羨之指著顧悠然壓低了聲音道:“你啊你,心善!”
心善?她的心地善良早在前世,丟的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