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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傍晚之前,络腮男一队就来到了坟地。

女鬼站在坟地上,上半身突然三百六十度翻折了过来,断成两半。林子里乌鸦的叫声连成一片,凄凉恐怖,身体断裂的新娘女鬼更是拖着断掉的上半身,飞快朝人爬了过来。

如岑礼猜想的那样,只有那两个女玩家才能看见女鬼,见到女鬼飞爬的这一幕,吓得掉头就跑。

陈生和沈忍奚站在林子外,看见络腮男的妹妹第一个跑出了林子,后面紧跟着另一个女玩家,脸色惊惧惨白,停下来后手脚都还在发抖。

不到一分钟,岑礼也出来了,络腮男和剩下的一个男玩家留在坟地里找线索。

当晚,女鬼照旧出现在了村子里,挨家挨户地寻找着村民。

只不过这一夜,灯泡断电,喜烛自动燃起,再眨眼时,女鬼已经站在了墙角里。

女鬼第一个走向了岑礼,顶着红盖头,几乎和岑礼脸贴脸,幽幽地问道:“……是你杀的我吗?”

岑礼没有半点迟疑:“不是。”

女鬼又走向了边上的沈忍奚,沈忍奚忍着躲开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女鬼凑到了脸皮上,隔着红盖头,可以看到女鬼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仿佛刀斧从中劈下,从头上到眼鼻间,有一道深深的凹痕。

女鬼幽幽问:“……是你杀的我吗?”

沈忍奚强迫自己正视着女鬼,逼自己开口:“……不是我。”

最后女鬼走到了陈生跟前,问的却是:“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一边问,一边伸手要揭开自己头上的红盖头。

陈生想起门票上的提示,条件反射抓住了女鬼的手腕,又冷又硬,像一块冰石头——

不要揭开红盖头!

陈生看着红盖头下女鬼的模样,声音平静:“知道。”她做好了女鬼暴起杀人的准备,但没想到女鬼只是怔了下,又凑上来了一点,红盖头后的鼻尖差一点碰上她的。

幽怨,无助,茫然。

女鬼仿佛认不出她,忘记在前两天的那个晚上,她拿刀砍断了自己的手指。

女鬼又问:“你能帮我报仇吗?”

鬼话连篇,不要听信鬼的话,不要答应鬼的话,不要回应鬼的话。

岑礼叫了一声陈生的名字,提醒她。

但她简短地思考了一秒,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

女鬼瞬间消失,只留下了一张红盖头,刚好落在陈生的手上。

岑礼来不及当场杀掉女鬼,眉头紧拧,微微咬牙时有着戾气和躁意,在忽亮的灯泡黄光下,眸瞳仿佛是暗金的颜色。

他问陈生:“为什么答应女鬼的话?”

“她没有恶意。”陈生微微举起那张红盖头,略微沉思了下,说道,“而且获得了一个线索,不是吗?”

她只是在想,女鬼想报仇的对象到底是谁?如果是村民,女鬼杀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有阻止怨恨吗?还是说怨恨的源头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沈忍奚觉得气氛不太对,岑哥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他抓了把头发,有些尴尬地说道:“姐姐,这太危险了……如果没能替她报仇,不知道女鬼会做出什么。”

陈生抬眸看了一眼岑礼拧眉的神情,又看向沈忍奚,说道:“已经过了零点,今天是苗小竹的忌日,如果错过关键剧情,很有可能直接导致无法通关副本。”

岑礼冷冷淡淡:“你知道女鬼为什么要留下红盖头吗?

女鬼嫁于往年的今日,也死于往年的今日。

而谢白塔一队的提示:替嫁。

陈生心底了然,毫不在意:“要我替嫁。”

作为一周上六天课的高中生,沈忍奚在各科老师身上,早已经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见岑礼的眉头皱得更深,立马找借口,拿着手电筒就去了外面守门。

可陈生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有些口渴,翻了翻角落里的行李箱,想找一瓶水出来,听到脚步声靠近,再转过身时,阴影已经落了下来。

岑礼逼近,被困在角落里的她退无可退,小腿碰到直立的行李箱,节奏一乱,直接坐到了行李箱上,小腿晃动时,还意外蹭到了岑礼的黑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灰尘印。

陈生抬头,迎上了岑礼深沉的目光。

眼眸微垂,泪痣半隐。

在灯泡晦暗不明的光下,妖冶的宝石只会更加妖冶,清冷的玉石只会更加清冷,似玉而近妖。

岑礼低头与她视线纠缠,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纵容、只能问道——

“你能不能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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