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时代,解放女性,事实差强人意,并不理想。
以前有君王,现在有军阀,百姓始终困顿。
时惟樾的存在,让她倍感压力。
今晚的事……
想到他的深邃阴冷的眼神,林清也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应该不会再找她了吧?
慢慢静下来,才感觉到嘴里有淡淡的腥味。
是血的味道。
林清也这才想起那个意外的吻。
时惟樾这人冰冷,嘴唇却意外的柔软,还带着热意。
转眼到了年关。
临近过年,林清也的父母忙碌起来。
林宣阳和虞姝是白手起家。
两人从中药铺子的伙计开始,慢慢做起了药材生意,成了药商。
年前,父母还要出去采购药材。
“……我和你母亲明日要去杭州,约莫七八日才会回来。”吃过晚饭后,林宣阳将三张船票给林清也。
林清也接过:“阿爸,这是什么?”
“你这些时日一直精神不济、郁郁寡欢,我和你母亲虽没多说,却是一直瞧在眼里。”
林宣阳说,“这艘船目的地就是杭州。让陈远陈望跟着,你去散散心,或许心情会开阔许多。等到了杭州,我们也差不多忙完,到时再一起回来。”
“谢谢阿爸。”林清也没有拒绝。
她刚好想走走。
只是怕阿爸阿妈担心,她一直佯装无事,没想到父母都看在眼里。
林宣阳不善言辞,多的话也说不出口,笑了笑便走了。
船是明日下午开,林清也回房收拾行李。
第二日,司机将他们送到三号码头。
这船不是从阳城出发,而是从北平来的。
船要进行燃料补给,便停靠在阳城三号码头。
从阳城上船的人并不多。
轮船很大,从外面看有三层。
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一楼是酒吧,二楼是餐厅和舞厅,三楼才是客房。
林宣阳担心女儿安危,给陈远陈望也买了一等舱的船票,就在林清也的隔壁。
陈远检查床铺后,陈望才将行李提进去。
安置妥当后,林清也说:“我想休息一会,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
两人应下,带上门。
林清也有些累。
昨天晚上没睡好,今日又早起送阿爸阿妈去火车站,头始终昏沉沉。
原本想休息会,程管事又来和她沟通过年采买事宜。
一聊,就到了中午。
林清也脱下大衣,挂在旁边的架子上,人躺上床。
船已经开了。
船在水面上,有轻微的晃动。
她在船上,躺在那儿,仿佛一片浮萍,也是晃晃荡荡。
这是很好的催眠剂。
她睡着了。
不知多久,林清也突然从床上弹起,额上已经沁出一层热汗。
大喘着气,目光空洞的望着木制门板许久,心跳才渐渐趋于平静。
她又做噩梦了。
林清也慌乱找着手袋,将里面的枪拿出来。
黑色的枪身,不知被摩挲了多少次,黑得发亮。
宋家还在时,阳城管控枪支弹药。
有枪在身的,都是有军政府或者帮派背景。
林清也的枪和子弹,都是宋诚安送过来的。他爱屋及乌,还让她带着陈远和陈望一起去练枪。
弹药在这个世道,是稀缺而昂贵的。
宋诚安从来不计较,都是让她真枪实弹的练。
这样的梦,缠绕她一个多月了。
她的梦里,总是梦到他们的过往,美好而又真挚。梦里的宋诚安和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温柔的注视对方。
只是她,无情的举起了枪,扣下扳机。
梦到最后,都是被黑红的血液充斥。
她浑身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