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秋皱了皱眉，“不必了，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妹妹可要坐稳了！”
楚鹤脸上的炫耀更加明显，“那就多谢姐姐了。”
那模样，仿佛她才是将军府嫡小姐，而楚清秋成了只能坐下等马车的庶女。
“小姐，要不咱们改日再去吧？”采月在一旁忧虑得问道。
楚清秋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声音冷冷的，
“王管家，去马厩里牵了我的马来。”
采月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她家小姐自幼习武，也驯服过不少野马。说一句花痴的话，她家小姐骑马的飒爽英姿，京都里无人能及。
王管家虽然被楚鹤收买，但是也不敢得罪狠了楚清秋，很快就将一匹通体雪白的雪山战马牵了出来。
那马儿昂首挺胸，姿态优雅，眼中仿若有神，一看便是精心照料的。马儿看到楚清秋，姿态亲昵得蹭了蹭她，楚清秋换了一件暗红色戎装，与马儿站在一处，便有了驰骋边塞的飒爽之感。
很快，长宁街上便有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楚清秋打马在前，束起的发髻给原本就精致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英气，再加上那离雪山上珍贵而难得的白马，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而在后面精致华丽的马车上的楚鹤，则被所有人选择性无视了。
楚鹤摔了帘子，脸上充满了嫉妒。
一旁的采莲看着楚鹤这样，连忙道，
“大家闺秀哪有像大小姐这样的，在长宁街上策马，还公然抛头露面，就算一时能吸引人眼球有什么用？等到许婚出嫁的时候，哪家的夫人会愿意这样的儿媳进门呢？”
采莲不愧是跟在楚鹤身边最久的大丫鬟，她一开口，立刻说到了楚鹤的心坎上，楚鹤的表情可见得缓和了下来。
楚鹤接过采莲递过来的铜镜，袖珍的铜镜是京中特制，便于携带，不过产量极少，基本属于有价无市的程度。楚鹤手里这枚，还是五皇子送给她的。
看着铜镜，楚鹤心里得意，高傲得扬着头，整理了自己的妆容。
“话不能这么说，姐姐一心从军，哪里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日后你勿要将这样的话说给别人听，明白吗？”
采莲自然清楚，楚鹤说不要说，就是让她多多说，当下满口答应。
“小姐放心，这样的话，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主仆二人眼中闪过同样的阴险。
楚清秋对于楚鹤是如何想的并不在意，楚家老宅已经近在眼前，她翻身下马，动作利落。
老宅门口直挺挺立着两个家丁，姿态周正，显然是家规森严。看到楚清秋一行人，训练有素得上前询问。
“可是大小姐的车马？”
楚清秋将牵马绳交给身旁跟着的仆人，点点头，道，
“是我。”
那家丁看着楚清秋同府上老夫人三四分相似的面孔，连忙行礼，
“老夫人一早就嘱咐了，小的们这就替大小姐牵马，大小姐里面请。”
楚鹤从后面的马车中出来，本以为会有众多的人来迎接她，却见所有的家丁都拥着楚清秋去了，她的面前只一个准备牵马车的小厮。
眼见着楚清秋同家丁说着话渐行渐远，却没有人理会马车旁的自己。楚鹤生怕自己被楚清秋落下，顾不得许多，从马车上跳下来追过去。
“姐姐！”
楚清秋本已经入了二门，听到后面楚鹤焦急的声音停住了脚步。
那家丁看着站在门口遮着面纱的楚鹤，道，
“这位小姐是？”
还未等楚清秋说话，楚鹤旁边的采莲已经抢着说道，
“我们小姐是府里的二小姐，今日是一同来拜见老夫人的。”采莲语气高傲，丝毫不把面前的家丁放在眼里。
那架势，仿佛在嘲讽家丁不懂规矩，不知道来巴结她家小姐。
那家丁却并不是个阿谀逢迎的，看着采莲的模样，表情清高而冷漠，
“原来是养在府里的二小姐，这边请吧。”
一个“养”字，将楚鹤的身份说得明明白白，楚清秋忍不住多看了那家丁一眼。
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家丁，却没有被采莲的态度压住，态度上反而充满了对楚鹤的不请自来的轻蔑。这让楚清秋忍不住好奇，祖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连府里的一个家丁都训练得这般不卑不亢。
那采莲却是个没脑子的，听不出别人的生疏态度，反而像是府上的女主人似的，叉着腰指挥着面前的人搬东西。
“你们几个，手脚轻点儿，这可是二小姐送给老夫人的见面礼，贵重得很，若是磕碰坏了，你们有几条命也赔不起！”
采莲在后面颐指气使，楚清秋并不理会，仿佛没有看到楚鹤一般，跟着家丁直直向前走去。
楚鹤很快追上来，声音柔柔弱弱的，
“姐姐也不等等我。”
“你不是还要在门口当你的大小姐吗，我怕耽误你。”楚清秋的话冷冷的，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却把楚鹤噎得死死的。
偏偏这会儿，那家丁又来了句，
“大小姐说的是，咱们楚府哪有小姐当街吵嚷的，只可能是那种‘门外小姐’罢了。”
这门外小姐可不是什么好话，说的是那些勾栏外招揽客人的女子。这家丁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如此恶毒，还真是令人诧异。
楚鹤从进门被无视到入门受侮辱，再好的心性也磨没了，当下想要出气，却发现身边只有一个采莲，她原本带了八个小厮，却都在刚刚被采莲指挥着搬东西去了。
她本以为凭着她长袖善舞的手段，来了老宅，必定会比楚清秋吃得开，得到楚老夫人的赞赏，对于她的名声就更上一层楼了，定然能压住楚清秋被封了郡主的风头。
哪里想到，她才刚进门，就受了这么一通排揎，她若是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是在楚清秋的面前，她岂不是要被楚清秋笑话死了？
“你这小厮好大的脾气，敢当众排揎主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楚鹤突然发飙，让在场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家丁却不卑不亢，仿佛并不被楚鹤的身份压住，拱拱手道，
“小的不敢，大小姐明鉴，小的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排揎主子的意思。”
楚鹤更怒，“是我在同你说话，你对着她解释什么？”
楚鹤的手愤怒得指向楚清秋，让后者忍不住皱起了眉。
“小的收到的要求，是恭恭敬敬得请大小姐进门，传话的嬷嬷没有提到，大小姐的身旁还有一位二小姐。小的听命行事，眼中自然只有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