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李从心黑灯瞎火走的仍是心惊胆战,生怕不小心脚下一滑,真把自己给摔到山沟里去。
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就着自己那部直板机微弱的屏幕光,李从心硬是顶着大雨摸到了屋子前的那片小竹林。
“呼~”李从心松了口气,心里怨着大雨的突然,扶着一根竹子找了堆干草垛坐下来缓缓,到这儿基本上就没问题了,家门口就在眼前还能出什么事。
就在这时候,李从心那部防摔防水防火的三防山寨机响了起来。
突然的铃声吓了李从心一跳,在一片漆黑的山林中宛若鬼怪的嚎声。
李从心郁闷谁会在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蔡老头?不可能,那老家伙可舍不得那点电话费,可除了老头外又会是谁?
拿出手机瞅了一眼名字,李从心“咦”了一声,居然是张蕾,那个美女警察。
号码是之前在派出所张蕾强行跟李从心交换的,美曰其名随时掌控犯罪嫌疑人动态。
李从心当时被唬住了,胆子一怂哪敢说个不字,可事后他回味过来,自己这山寨杂牌机好像没GPS那种玩意儿吧…
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名字,李从心犹豫着要不要接。
毕竟按照他跟这位警官打交道的几次经历来看,无论哪次他都没落个好,要不是自己机警,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得在看出所里过夜。
呃?
李从心愣了愣,似乎自己这情况,在看守所待个几天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会好点……
话题有些跑偏,想了想,李从心还是接了起来,小心翼翼对着电话问道:“张警官,你们不是刚刚才审问过吗?这又是……”
刚一张嘴李从心就被电话另一头张蕾给怼了回来:“李从心,你现在在哪!?”
不容反驳的语气,直接干脆的词汇直接让李从心心脏直突突。
看了看竹林背后的屋子,李从心不敢撒谎:“我在家门口前面的小竹林,马上就到家了。”
“小……竹林?”电话里张蕾的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听见有人在旁边跟着小声解释,李从心听出来了,是于轩、侯明那俩货。
清楚位置信息后,张蕾直接在电话里问道:“现在我跟你确认一点,赵东、何知佳、辛齐是不是暂时居住在你家?”
什么玩意儿?
李从心脑袋一懵:“你说谁?”
张蕾也反应过来,李从心应该是不知道这几人的名字,于是更直接:“就是在高速服务区失踪一名同伴的那三名大学生。”
噢……
这么一问李从心就理解了,就说刚才听见“幸齐”两字的时候总感觉有些熟悉,这不就那女生天天嚷嚷的男朋友名字嘛。
“是啊。”李从心回答后,想了想又反问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蕾迟疑了,按照规定,案件资料轻易不能外泄,可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她的内心又告诉她必须做点什么,毕竟李从心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可能”也有点危险……
于是,她小声在电话里给李从心说道:“在你离开派出所十分钟后,我们接到一则报警电话,是一名大巴车司机。”
张蕾停顿了几秒解释:“就是从云台市到龙口镇那趟班车的大巴车司机。”
不知道为什么,李从心已经开始感觉有些心慌慌的了。
张蕾继续说道:“客运车站规定,大巴到站后司机需要在下班前清扫一遍车上垃圾,你们回来那天特殊,大巴车司机儿子过生日交班就走了,所以……”
李从心跟着心头一紧:“所以??”
“所以直到今天晚上,他才在行李存放的车厢底部最深处发现一大滩血迹。”
血迹?谁的血?人血?
李从心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处于懵逼状态。
“等等,张警官你先等等,我现在有点懵……”李从心可顾不得畏惧这只母老虎了,他现在只感觉浑身发冷,也不知道是刚才那阵大雨淋的还是给张蕾吓得,他嘴皮子直哆嗦,似乎有股冷意顺着后背正慢慢往上爬。
因为是封闭卷宗,很多信息张蕾能真正告诉李从心的有限,她尽最大的努力给李从心提醒:“车厢底部发现的只有血迹,你明白吗?”
只有血迹……
李从心不仅是嘴皮子哆嗦,连小腿也开始颤抖起来,他似乎明白张蕾提醒的所在点了。
如果说这些血迹就是那名失踪的女孩的,她被人趁着大雾放在了最不被人注意的大巴车行李厢内深处,那么……
为什么最终大巴车司机发现的只有一滩血迹?
人呢?或者说尸体呢?为什么不见了?
似乎解释只有一个……
凶手
也在那趟车上!
当大巴车到达终点后,在空旷的停车场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把尸体给……
李从心不敢想了,可又忍不住想。
是谁?凶手会是谁?
和蔼着一张笑脸的老婆婆,吵闹个不停的熊孩子,目光呆滞始终板着张脸的大巴车司机,还有同行的男男女女……
十几平米的车厢里坐着十几名互不相识的路人,那一张张或笑或丧或哭或闹的脸在李从心脑袋里来回折腾,不停变化,渐渐狰狞……
李从心打了个冷颤。
……
两天前,19:15分,龙口镇客运汽车站。
何知佳:“赵东,你别难过,说不定小薇她只是突然有什么事情需要离开了呢,咱们在这里等等说不定她自己会找来。”
女生一边安慰着男生,一边抬头就着停车场里的探灯眺望,嘴里嘀咕:“幸齐这家伙,需要他的时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抱歉抱歉!”停车场角落里,一道人影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刚刚被那老婆婆恶心的,所以我去车站厕所里吐了一会儿,没耽搁吧?”
女生嘟起小嘴:“你自己看看,哪还有人?”
空空荡荡的停车场内,其他的旅客早就走光了,就连司机师傅都赶着有事情先走一步,只有他们三个还蹲在大巴车旁边,被一旁的路灯拉长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