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住腳步,還是沒回頭。
沈流初深邃的目光投過來,正色道:“十九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想去哪兒,要幹什麼,我是管不著,但我希望你自己心裡有條線,什麼事不能做,什麼地方不能去,什麼東西不能碰,千萬別逾越。”
榮桃強忍著酸楚笑了一下,“用不著你操心。”
江嫂趕緊從廚房裡出來,“小姐,你看都這麼晚了,就別出去了,再說晚飯馬上做好了……”
“江嫂,隨她去。”沈流初淡淡說了一句,起身走過來,看著她的後背,“想飛的鳥兒,是關不住的。”
說完走到餐桌前,坐下。
榮桃扎心了,眼淚瞬間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她想飛嗎?
如果他願意,她甘願做他籠中的金絲雀。
榮桃扭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流初。
這一眼,有失落,有苦澀,有哀怨,有委屈,有痛楚,有不捨,有期待……
她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江嫂走近些,說道,“先生,你明知道桃桃對你…… 剛才那話不是傷她嗎……”
沈流初沉聲嘆氣,緩緩開口,“她糊塗,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她還不到二十歲,我不能毀了她。能斷掉她的念頭最好。”
江嫂也嘆了口氣,搖著頭走進了廚房。
路燈下,孤獨弱小的身影,越拉越長,又漸漸變短,又拉長……
在這條街上,漫無目的。
榮桃噙著淚抬頭看向天空,黑壓壓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和她一樣。
沒有了光。
……
這天以後,榮桃就像換了一個人。
水冬輝頭疼的不行,既無奈又心疼。
沒過幾天她又在學校打了一次架,他代替沈流初去處理的。
在網吧打遊戲輸了,一拳砸穿了顯示器,他出面去賠償的。
逛夜店的時候,嫌調酒師調的酒太差,吧檯給人砸了,他出面協商的。
隔三差五的,必定會惹點事兒。
不僅如此,她還和幾個社會上的渣子玩得不錯。
週五這天,尤琳琳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開心的哼著小曲兒。
見悶悶不樂的榮桃坐在學習桌前,就問,“過週末了咋不開心呢?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哦~”
回家?
榮桃半天沒說話。
她也不知道,御旌苑那個家,還是不是她的家。
“怎麼了?桃,和家裡鬧矛盾了?”
“矛盾……”榮桃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我暫時是回不去了。”
“有這麼嚴重?”尤琳琳不信,那得是多大的仇,連家都不能回了。
隨後話鋒一轉,問道:“哎,那個周名遠好像挺喜歡你的,是不是在追你呀?”
榮桃皺眉,那人確實挺煩的,沒事兒總在她跟前晃悠。
她才不相信偶遇,什麼天定的緣份,一天能有八次偶遇。
“沒有吧,我挺煩他的。”
“你這就是典型的,只緣身在此山中,姐妹兒,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告訴你,他對你有那意思!”
“桃,你不試著嘗試開始新一輪的戀情嗎?這是受傷後能最快治癒的方式。”
“不想!”榮桃果斷拒絕。
她的傷,除了傷她的人,沒人能治。
“好吧~”尤琳琳嘟了下嘴。
榮桃打開手機,翻看著沈流初的照片,想哭…..
這時,進來一個電話,榮桃抽了下鼻子,按下接通鍵,笑著說,“喂,阿斌,噢…..好,下午四點左右吧,嗯,好…….”
掛斷電話,尤琳琳問,“誰呀?”
“一個朋友,喊我出去玩。”
“男朋友?”
“男的,朋友。”
“有區別嗎?”
“沒有區別嗎?”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下午必修課結束後,榮桃提前一小時出了校門,攔了輛出租車走了。
來接她的水冬輝自然就撲了個空,打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只好直接定位了她的手機,追蹤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