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问道:“崔大人,您休沐还未结束吗?怎的刚吃了早饭便要睡觉?”
崔元卿闭着眼,冷冷道:“闭嘴。昨夜你胡言乱语闹了一夜,没一刻安稳,这会儿还不让我睡么?”
程颂安一惊,嗫嚅着问道:“我说了什么?”
崔元卿不厌其烦,语气有些不好:“左不过喊一些疼痛,还能有什么?娇气!”
程颂安放心地松了口气,没把自己死了又重活一次的事说出来就好。
她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儿精神大好,便想着去园子里逛逛,刚迈一步,听见床上的人无波无澜地道:“过来!”
程颂安脚下一停,诧异地回过头,看到那人躺着,眼睛也没睁。
“大人是在跟我说话?”
崔元卿依旧闭着眼:“除了你,还能有谁?”
程颂安小心翼翼走过去:“过来做什……”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抓着手腕,往床上一带,程颂安不防备,整个人压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彼此间的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
程颂安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崔元卿身体往床的里面躺了躺,把她放在身侧,背对着自己按住,将头抵在她的后背处:“不许乱动,让我靠一会儿。”
程颂安瞪大了双眼,想往后去看他的表情:“你……”
背后的手伸过来按住了她想往后转的脑袋,低声道:“说了别动。”
他的头抵着她的后背,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如从她心口传出来的一般。
程颂安身体一僵,任由崔元卿抵着她的背,按着她的那只胳膊便搭在了她的肩上,让她有一种他在从后面拥着她睡的错觉。
崔元卿的呼吸渐渐平缓,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背上,酥酥麻麻。
程颂安一动不动地侧身躺着,心跳抑制不住加快,前世崔元卿一月也来不了她房里几次,两个人便是同榻而眠,也几乎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许多深夜,程颂安都是趁他睡着之后,慢慢从背后贴近,再小心翼翼抱他,而每每清晨醒来,身旁却是空的,崔元卿早已上朝去了。
她的期盼和等待,早就在那样日复一日的冷漠和淡然中,磋磨殆尽。
而今,崔元卿似乎跟前世有些不同,他依旧厌恶自己,却总在这厌恶之中透出一丝温情来。
程颂安想不明白,难道新婚之夜让他没跟程挽心做成夫妻,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想到程挽心,她就不可抑制地联想到他们曾在她的新婚之夜苟合,崔元卿对程挽心该是什么样的呢,他肯定不会对她冷若冰霜,他们二人应该会是极尽缠绵和温柔吧?
没来由的一阵恶心,程颂安身子向外侧撤了撤,又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拨了下去。
崔元卿觉察到了她的动作,不依不饶贴了上来,固执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睡的半梦半醒的男人声音低沉醇和:“消停些,再躺一会儿。”
程颂安不知怎的,就不再动弹,心中暗道,看在自己闹了他一夜未睡的份上,不与他计较。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睡了半晌,快到午膳时,帘子外面有窃窃的说话声,其中一个还是男声。
崔元卿睁开眼睛,冲窗外道:“思变,进来说。”
程颂安被吵醒,也立刻跟着坐起来,崔元卿已经又恢复了那个冷清的样子,从床上下来,有条不紊穿着衣服,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思变答应一声,进了屋子,又在内室的帐子前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