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浴室门准时拉开,祁尊只围着浴巾走了出来,身上还挂着水珠,他的身材本来就修长性感,这幅样子只让人觉得阳刚中又平添了几分妖气。
床对面的美人榻上放着他的干净衣裤,林沫冉拾起他扔在地上的白衬衫,又闻见了那股淡雅的茉莉花香水味,领口处还有一抹淡淡的口红印,如此高调的提醒着她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林沫冉眼底划过冷笑,突然觉得,这很像动物在自己的领地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味儿,用来警告别的动物,这是它的,不能闯入。
本来想帮他拾起来洗洗的,可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
动作随意的往浴室门口一丢,扔在了他换下来的黑色裤子上。
男人本来好整以暇的神色,在看见榻上的衣裤后,愣了下。
原来,这女人没有扔掉他的东西,应该只是收起来了。
本来想听听她能给个什么样的说法的,现在他倒想知道把他的东西都塞哪儿去了?
衬衫上还有温度,显然是刚熨烫过的,一定是褶皱的不像样子了,这是多厌恶他?
“换一套。”祁尊不动声色的直视着她,一双狭长的眸子如千年冰湖,又冷又惊心,他淡淡的道:“今天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见一个重要的人。”
他的衣服几乎都是白衫配黑裤,除了品牌不同,明明都长一个样,显然男人是知道这个衣橱里没有他的衣服了,故意在刁难她。
“不好意思啊,你的衣服我收起来了。”林沫冉瞧着他的模样,一眼就看见了他腰上的几道抓痕,看样子应该是昨晚留下的,那么肆无忌惮,耀武扬威!再往上是左肩的位置,有咬痕,看印记留很久了,她断定,应该还是个樱桃小口吧。
这个男人那么骄傲自大,敢在他身上留痕迹的,在他的心里想必不一般吧。
别开视线,她笑的浅浅的,弯弯的眉眼,给人一种明媚的错觉:“不常用的东西,我就收起来了,我去帮你换一套。”
心里却在说,你一个月来一次,跟女人来月经的频率差不多,你不觉得麻烦,我觉得烦了。
“你这是在暗示我,冷落你了吗?”男人语调漠漠,眼神狂野又锋利的勾着她,似乎想要透析她的灵魂深处。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她唇上的笑容拉长,眼底有几点碎裂的晶亮,衬着她如瀑布般的墨发,有种笑语嫣然的柔美,却在一转身笑容就消失的无踪,在极力掩饰自己因痛苦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男人脊背挺直,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间都变得冷冽了。
她不顶嘴了,不跟他吵了,这反而让祁尊不知道如何收拾她了,有种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跟心蕾他有纠缠不清的理由,他承认,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负了她。
林沫冉重新翻了一套衣服熨烫平整,拿过来的时候,祁尊已经穿好了先前的那套。
不是说换一套吗?
林沫冉抱着衣服,抿紧了嘴唇,有气不敢撒,真特么憋屈,觉得自己特窝囊,这男人明明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他在外面乱搞女人,凭什么回家还像个太上皇似的欺压她?
她不禁再次问自己,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不下千遍,找不到答案。
“林沫冉。”祁尊冷冷的欣赏着女人青一阵红一阵的小脸,陡然降低了声线:“邢心蕾的事,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补偿,祁家所有家产继承权,我给你,但是···”
他瞬间冷戾下来,眼底一片阴狠的凉意:“我跟她的事,你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准再折腾,不准跟老爷子一起掺和,也不准,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我会,让你死。”
林沫冉全身一阵轻颤,只觉得凉意从心底传遍了四肢百骸,很冷。
她攥着拳头,静静的平复着自己,还是很冷。
把唇抿的更紧了些,点不下去头,那个好字也说不出来,他终于跟她摊牌了,没想到那个女人对他来说重要到了这种程度。
他是认真的,如果她做不到的话,真的会被他弄死,她深信这一点。
祁尊眯眸收了几分凌厉,语气淡了下去:“这次跟我去见了那个人回来后,我的东西,你怎么挪出去的,就怎么给我放回原位,记住,在这儿,你没有任何权利,没有下一次了。”
对,这一点她承认,她只不过是在祁家吃了四年闲饭的米虫,确实没有任何权利。
“好,我知道了。”这次她应承的很快,几乎没做任何考虑,专横霸道是这男人一贯的作风,没被他掐死,她都该谢他恩赐了。
反正房间那么多,她不一定要占着这么大的主卧室。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这次事件竟然就这么算了。
听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什么重要的人物,她没问是谁,因为没力气感兴趣了。
吃过早餐,祁尊拿上车钥匙率先出了门。
林沫冉不太想坐车,这男人一早就带着一身别的女人的气息回来,他的车里也有那么股似有似无的茉莉花香,既然那个座位有人坐了,她坐不下去。
闷闷的挣扎了小片刻,上楼翻出了旱冰鞋,把快到腰部的墨发简单的扎了一把马尾在后脑勺上。
祁尊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正等在院门口,女人溜着轮滑鞋出来,着实让他愣住了,那身意大利品牌没换,修长嫩白的一双腿滑动的十分灵巧,滑到他车窗边,她轻轻敲了敲车窗。
等他摇下车窗后,小女人笑得一脸嫣然,声音清脆如银铃般:“这么早,我想锻炼一下身体,你在前面开,我会追上来的。”
祁尊左臂撑在车窗上,弯肘,左手握拳顶着薄唇,凉凉的看着她,真是越看越厌恶她这副假笑的样子,果然年龄一大,就容易变得虚伪:“你确定不上车?”
“确定,只要你不飙车,应该没问题,能跟上你。”
“好。”男人习惯性的眯长了一双眸子,神色寡情冰冷:“小东西,如果你敢半途而废,我会立马弄死你。”
车嗖的一下就飙出了院门,林沫冉的手才刚刚离开他的车窗,要不是她反应迅速,差点就被蹭倒了。
别指望这个男人会对她怜香惜玉,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舞动双脚追了出去。
是他要带她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士,又不是她自己赖着要跟去的,如果他飙车导致她追不上的话,那就不能怪她了,事先说好的。
双脚灵巧的交替滑动,眼前那辆车牌‘九五至尊’始终甩她一大截,终于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男人停了车。
林沫冉乘机就超了他,耳边的热风呼啸而过,此时朝阳刚升起来,还不是很热,似乎找到了一种发泄的快感,她加快了脚下的动作,不管方向有没有搞错,反正把祁尊甩了一大截。
黄灯还在闪,祁尊一脚油门就是一通狂追,眼前渐行渐远的小女人,全身都是活力,长发随风妖娆的舞动,像个掉落凡尘的精灵,也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
祁尊的视线定格在那道逐渐远去的纤细身影上,却不知为何,会有种怎么都抓不住的迷失感。
甩了他三个红绿灯,林沫冉累的满头大汗,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也发泄够了,好久没滑过了,刚才太猛了,这会儿两条腿开始酸痛起来,真的很酸痛,就像她的内心一样。
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就是因为爱,她才会折腾,才会想要离婚,祁尊永远不会懂,你那么爱那个女人,我才会选择离婚的,他不懂。
林沫冉还没喘够气,祁尊的车就追上来了,她急忙招手准备拦下他,想问问还有多远的路程。
男人就像没看见她,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很快在她的视线里绝尘而去。
他这个速度算不上飙车,林沫冉深吸了几大口闷热的空气,一咬牙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追了多远,太阳也越来越毒辣了,林沫冉只觉得两条腿酸软的失去知觉了,很想喝水,脚下的姿势也不优美了,眼前的车始终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甩了她,也不让她追上。
祁尊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车后,女人的动作显得很吃力了,三个小时前刚从别墅出发,她还像个展翅欲飞的鸟儿,这会儿像个幽灵一般飘在路上,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上面无表情,估计再也没力气扬起那副虚假的笑容了。
她大概是在走神,显得木木的,此时太阳当空,将她身后的影子照的很小,使她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
已经上了高速路段,路上的车辆很多,从她的身旁飞速的掠过,着实危险的很。
这死东西,一直很喜欢自讨苦吃。
祁尊把车速减到最缓,高速上不让停车,这个速度也是不行的,有不少一掠而过的车辆按起了喇叭。
女人费力的滑动双腿,终于追到了他车旁,双手扒着车身,这么大太阳,她脸色竟然白的像纸,那副笑颜如花的面具也挂不住了,开口声音干哑的变了调:“还有···还有多远?”
男人的声音异常冷漠,云淡风轻的一句:“九百多公里。”
那个地方偏僻,飞机不能直达,下了飞机还要转好几次车,所以每次他都是自己开车过去的。
听完他这句,林沫冉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