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的事儿。”
江听夏没把屋外的动静放在心上,起床后,叠了铺盖,拉开窗帘,隔着玻璃窗果然看见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
等等,五颜六色,厉菖蒲哪有这样颜色鲜艳的衣服,他都是以部队发的军绿色衣服为主,偶尔有几件常服,颜色也是灰扑扑,不扎眼的那种。
江听夏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因为她意识到外面挂的不只有厉菖蒲的衣服,还有她的,此刻她的各式各样的裙子正在院子里迎风飘扬。
江听夏赶紧在屋里翻找,果然,自己这些天换下来的脏衣服都不见了,天哪,不只有外面穿的,还有里面穿的,他竟然给她洗了,这也太尴尬了。
她赶紧推开门,厉菖蒲坐在院子里搓洗大盆里的衣服。
一双古铜色皮肤的大手里正握着一件她的外套。
江听夏惊讶的问,“你怎么给我洗衣服?”
说完她也蹲到了洗衣盆边,眼疾手快的寻找着,然后手死死的按住几件衣料很少的小衣,试图把它们沉到水里,不让厉菖蒲看见,“我自己洗。”
现在这个季节天已经开始冷了,厉菖蒲图方便,没有烧热水,用的是直接从井里打来的水,冷水冰凉刺骨,江听夏原本白皙细嫩的双手浸到水里后,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双手已经开始发红。
厉菖蒲抿了抿唇,说道,“我马上就洗完了。”
然后江听夏看见厉菖蒲当着她的面拿起她藏在水下的一件小衣,然后,揉搓起来。
看着那件单薄的小衣在他的大手里被用力揉搓,江听夏心里又羞又窘,面色发红,心想,这个人脑子里是不是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根弦。
他坦然自若的样子反倒让江听夏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而且,她能怎么办,从他手里抢小衣服吗?那不更尴尬了,江听夏干脆起身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厉菖蒲却是什么都没意识到,他一开始拿着洗的那几件无袖背心看着和普通衣服没什么区别,直到他拿出了一件下半身穿的,他的动作顿了顿,这才意识到江听夏刚才别扭的神态是为什么。
顿时,原本凉到刺骨的水温变得滚烫起来。
厉菖蒲此刻被架到这两难境地,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手握着单薄的衣物,却仿佛有千斤重。
等他把衣服都洗完挂在院子里,走进屋的时候,江听夏递给他一个罐头瓶子,里面装着温水。
“拿着暖暖手。”
江听夏刚才就把手放在洗衣盆里那么一小会儿,都感觉冻的骨头疼,别说他洗了这么久的衣服了,虽然他面上不显,可厉菖蒲两只小麦色皮肤的手都已经显现出通红的样子,一看就是冻着了。
江听夏跟他说,“一冷一热皮肤受不了,你先拿温水缓缓,等差不多了再拿热水洗手。”
厉菖蒲接过温热的罐头瓶,两只手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皮糙肉厚耐磋磨,吃的苦多了就不苦了,习惯了就好,用冷水洗个衣服算什么事儿,他就没放在心上,可当他触碰到江听夏递给他的温暖后,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双手竟然不自觉握紧水瓶汲取着温度。
往往都是身体比心更诚实。
江听夏刚才往蒸笼里放了几个馒头窝头,现在也差不多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