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天氣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炎熱,秋風在天空掠過,吹落了發黃樹葉,樹葉伴隨著秋風,向遠處飄去。
熱鬧的武關城街道上,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悠悠的掠過一輛線條精緻的馬車倒影,馬車的四周皆被昂貴的絲綢所包裹著。
灰褐色的外觀,配上前面牽引著的白馬,在街道上顯得異常耀眼,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好奇的看著從他們面前掠過的轎子。
身穿一身白色絲綢長衣的林昊和始終都是一副青衣文人裝飾的田振分坐在兩側,坐在前面操控著馬車的屠修。此時也換上了一身黑色常服。
透過雕刻鏤空的車窗向外面看去,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和馬隊,能夠看出武關城的繁華。
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田振不禁感嘆道:“想當年,武關城剛剛建成的時候,又怎會想到會有如此的繁榮?
百年之前的一座邊陲要塞,如今卻變成了與林州城一較高下的大城,真是世事無常,變化難測!”
“武關城之所以有今日,得益於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居於三國之邊境,商貿往來頻繁,造成了今日之繁榮。”
“項兄可知,田某曾研習天相龍脈之術,觀武關城內有龍氣沖天,紫微星落北方,天命…”
田振一臉說了許多,林昊卻是沒有什麼反應,這種事也就偏偏古代人行,騙他這種相信科學的人,倒是有些難了。
不過,他也沒有直接反對田振,而是一臉傲然的說道:“我從不相信什麼命數,自古勝利者,不管怎麼算,都是天命之人,失敗者,無論怎麼說,都不是天命之人。
強者,才是這亂世活下去的根本,不努力,就是住在龍脈下也成就不了霸業。”
田振也被林昊這番認識給震住了,沒想到林昊竟這般務實,不由有些欽佩的說道:“項兄所言極是,田某佩服。”
……
車軸在官道上“咯吱咯吱”的行走著,二人在車內,從戰法到天文地理閒聊著,林昊依靠從現代社會所獲取的知識,面對這個田振來說,雖是細節上有些抵不過,不過一些精彩之言,卻是田振所不能理解的。
畢竟能說出這些經典話語句子的人,不是聖人便是各朝代的大佬,加在一起,田振自然要甘拜下風。
正因如此,田振沒想到林昊所學竟然如此之深,不由的對林昊更加敬佩,看向林昊的目光也和之前不同了,之前是合作,大家身份平等。
現在突然發現林昊的學問竟然比自己絲毫不差,讓他漸漸開始對林昊有些臣服,在精神上不自覺的低了林昊一個級別,只是現在剛剛開始還不明顯,等到日後必會一點點的顯露出來。
田振一路上不斷的稱讚,要不是林昊的臉皮厚,恐怕早就不好意思待下去了。
這也讓林昊明白,如果收復武將粗人的辦法是堂堂正正的擊敗他,那麼擊敗這些窮酸文人的辦法就是在精神層面擊敗他,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服氣。
馬車一路向南走去,出了武關城,便是兩側高聳綿延數里的山脈,山脈上遍佈草木,官道延山脈中間的平緩地帶向南延伸。
林昊二人在田振的帶領下,直接便進了山,山上比山下要涼爽許多,又是秋季,滿是樹木的山上,大多數的樹葉已經掉落,地上一片金黃。
田振對於山上非常的熟悉,走過一個個山坡,一直走了將近二個時辰,林昊的腳都走酸了,這才到達了田振的目的地。
田振竟然帶著林昊二人來到了一處村落之中。村裡的許多村民,正在打掃著秋風吹落的樹葉以及樹上枯乾的樹枝。
據田振介紹,這個村子名叫張家村,是他當初逃命的時候逃到這裡的,在這裡呆了有一年多,就是這一年多,他躲過了李家的追殺。
村子名叫張家村,村民全部姓張,是一個宗族的,村裡設的有宗祠,每逢大日子都要祭拜。村裡的人很少與外界有聯繫,就算是不遠處的武關城,他們也很少去到哪裡。
張家村的村民在山裡開墾的都有荒地,平時也在山上打獵,因此並不缺少什麼食物。
可能是因此他們是田振帶上來的,村民們並未對他們抱有什麼敵意,張家村的村民和田振很熟,不停的打著招呼,可以看出田振在這裡很受他們的歡迎。
主要是田振為這個村莊帶來了他們唯一對外界有所渴求的東西,那就是知識,這個村莊也是從別處因為戰亂遷過來的,在遷徙過程中,村裡有知識的都不小心死了。
田振的突然到來,讓他們非常高興,於是雙方一拍即合,田振負責為他們的孩子教授學問,他們負責為田振提供住宿和吃食。
在這一年多以來,田振的生活可謂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村裡每逢有什麼好吃的,總是要給上田振一份,且田振這種有知識的人,每當村裡有什麼大事,田振總要坐在上席。
幾人說話間,便來到了村裡族長的家中,在幾人來到之前,就早有人將田振回村的消息告訴了族長,族長早帶著幾名村裡的後生在門外等待多時了。
從遠處看,張家村的族長年紀已經不小了,鬚髮皆白,單手扶拐,腰也半彎著。
見田振、林昊三人走了上來,族長急忙走上前來,握住了田振的右手,激動的說道:“覃先生,別來無恙啊!”
“族長,好久不見!你老的身體怎麼樣了?”
“我啊!年紀這麼大了,也就是你們說的苟延殘喘嘍!”族長握住田振的手,一邊走向裡走一邊半開玩笑的說道。
“族長,這可不是我說的。”田振略帶頑皮的說道。
自從來到這個村子之後,林昊和屠修便發現田振有些不對,變得活潑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並且一改往日的嚴肅,同許多村裡人開起了玩笑。
看來這裡確實讓曾經滿懷仇恨的田振帶來了許多歡樂和重生,否則他絕不會這個樣子。
“哈哈…”族長慈祥的笑了笑,隨後指著院子裡的石凳說道:“快坐下。”
田振貼著族長坐了下來,林昊和屠修則坐在了一側,能夠看出來,眾人對於田振非常熱情,但對於林昊屠修這種外來人,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和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