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虽说人品不怎样,但脑子聪明,倘若不出意外,今后的人生一片坦途。
可偏偏现在出了意外。
李涛毕竟是个少年人,没经过事,此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见捕头撵人走,他也混在人群中跑了,背影如丧考妣。
李家几人目送村人散去,心里的暗气总算出了一回。
邓淑云带着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了,大丫忿忿不平地挥舞着小拳头,“爹爹真厉害,坏人被赶走了。”
李伯晟骤然被孩子夸了,有些窃喜,先前的气闷与懊恼全都烟消云散。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又高大了几分,腰杆都挺直了。
李伯晟是头顺毛驴,被大丫夸赞之后,心中无比自豪,就连对家人都生出几分亲情来。
他心情不错,于是关心起受伤的李钰衡。
“他们打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李钰衡斜眼瞥着李伯晟,“你眼里只有你的美貌外室,哪里还顾得上手足亲人,他们先前欺我辱我,大哥你不知吗?”
李钰衡言语里带着锋利的钉子,生生刺了过来。
李伯晟一下子被说得没了脾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语了。
他的确对弟弟遭受霸凌的事情早有耳闻,只是他一心都在外边,懒得管。
戚蓉拍拍李钰衡的肩膀,语气尽量温和,“你大哥大老远赶回来帮咱们,就别再说难听话了。”
李伯晟的鞋上沾染着污泥,这一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赶回来的。
戚蓉本以为李伯晟要很晚才能回来,没想到他居然能以那么短的时间到家。
他还带来了县衙里那么多捕快,甚至连捕头都被他请来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风尘仆仆。
显然,李伯晟这次欠了人情,请客吃酒是少不了的。
戚蓉转身进屋,拿了一个小布袋交给李伯晟,吩咐道:“这里是四十两银子,你拿去,务必把此事处理妥当。”
李伯晟看见银子,立刻眉开眼笑,伸出双手去接,一副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小人作态。
戚蓉气得瞪了他一眼,将钱袋移开,教训道:“银子是用来办正事的,关键时候你可别拎不清。”
李伯晟啧了一声,幽怨道:“爹死后,家里大事全是我在奔劳,可有哪件事处理不妥的?”
戚蓉嫌弃地将银子塞他手里,往外撵道:“行了行了,快去吧。”
李伯晟拿了银子就往外快步走,挺拔高大的身影带起了一阵微风。
戚蓉目送他离开,撇了撇嘴。
李伯晟说的是实话,这些年家里的大事的确都是他在奔走。
李伯晟早慧,再加上李秀才注重子嗣的教养,李伯晟一岁多刚会说话的时候就开蒙了。
李秀才对长子投入了许多心血,外出总会将李伯晟带上。
李伯晟出门办事,的确没出过什么问题。
戚蓉环视院子一周,看到被打烂打坏的东西,沉默了一瞬,随后道:“淑云,收拾一下,然后把鸡都炖了吧。”
邓淑云恭顺点头,立刻去灶屋烧了一大锅热水。
鸡都被打死了,总不能就这样扔了。
原本用来生蛋的鸡,一夕之间全部横死,倒让人无端心疼。
戚蓉在家炖鸡,而李伯晟带着钱去找了知县大人的小舅子吕耕岩。
两人年纪相仿,又曾是住同一间屋子的舍友,关系非同一般。
李伯晟在后衙拉住吕耕岩的袖子,恳求道:“耕岩,你得帮我。”
吕耕岩听李伯晟叙述了事情经过,也十分生气,义愤填膺道:“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找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