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情感投入,都是在押宝,在与他交往之前,都会精心计算相关的投入与产出,看中的都是在将来是否能带给他们足够的回报。
而宋清荷——
这几日他的身子渐好,虽然他不愿,但他的理智与敏锐的洞察力已然回归。
他很明白这女子对自己这般态度,七分是因自己的身份,两分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剩下的那一点,才是真心实意对他的关心。
纳兰琰忽然想起暗卫向他禀报那夜沈从白与宋清荷的对话,这让他有些不悦。
不过他又想起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心情又转好了起来。
即便她有那样的想法又怎样呢?只要她对自己那么一点真心,他便有机会徐徐图之。
然而宋清荷却并不想给他徐徐图之的机会。
但纳兰琰对她只有一分真心的判断,却是大错特错。
虽然她打定主意要走,但她也并不是无情之人。自她来到兰清殿后,纳兰琰确实信守诺言,将她保护得很好,而她却没有做出足以回报他的事。
这让她感到自己欠了纳兰琰好大的一份人情。
所以她无比希望纳兰琰的眼睛能在自己走之前,能好起来。
不过很快她便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是杞人忧天,她想逃出宫去不假,但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各大宫门出去。
而她连兰清殿都出不去,又怎么可能出得了宫?这样下去,被纳兰璟找到并抓回去只是迟早的事。
这种束手无措的绝望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压得宋清荷很焦虑,她的精神面貌迅速地剥落了下来。
在纳兰琰的面前,她依旧将这异常的情绪隐藏得很好,纳兰琰如今的状态自然发现不了,但却因为一件小事,被高远发觉了去。
这一日,宋清荷去为纳兰琰取药汤。等药煎好的期间,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外边的石桌旁,拈着朵小野花,一片一片地扯。
“出得去,出不去……”
她在做花瓣占卜,虽然完全无用,但能稍微缓解她焦虑的情绪。
不想有人在她身后突然开口:“宋姑姑在作甚?”
宋清荷回头,见是高远,便起身行礼。
然而高远却没有任何表示,显然不想接她的礼。
自从那日领了二十大板后,高远对她就愈发的不待见。在纳兰琰面前倒还装样装得很好,但背着纳兰琰的时候,高远与她说话的语调里尽是嫌弃与不耐。
不过宋清荷却不在乎他的态度,也不想去揭穿他。
在兰清殿内,唯一的主子就是纳兰琰,高远气焰再嚣张也越不过他去,她在殿内过得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纳兰琰的态度。
宋清荷根本不接他的招,与其去讨好一个本就不喜欢自己的人,不如将他当空气,让对方自己精神内耗去。
所以她行完了礼,也不顾高远的态度,转过身去继续去扯那花瓣。
高远看着她手里的花,问:“宋姑姑在玩什么呢?玩得有人站你身后都不知?”
宋清荷笑呵呵地举起手里的花,在他面前摇了摇,如实作答:“在扯花瓣呢。”
“你若下了值,想做什么我都不管。”
高远双眸冰冷:“但你别忘了,你现下正当着差,别只顾着玩耽误了正事。”
宋清荷笑道:“谢高公公提醒。”
她是油盐不进,而高远这一拳像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瞪着宋清荷气得不行。但他又忌惮纳兰琰,心里再多的不忿,也只能自己嚼碎了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