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一直覺得，努力是後天的天賦，是比先天存在更珍貴的東西。”
陳靈嬰低下頭，看著面前試卷突然笑了一聲，聲音很輕，“這樣就叫努力了？”
原主的作息她知道，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十一點睡覺，這也是別人看在眼裡的，陳靈嬰為了學習做出的努力。
可是這就是努力了嗎？
那為了軍政三夜不合眼，行軍數年未敢鬆懈一刻，十餘年年勤勤懇懇為國，為了拯救那個早已經千瘡百孔破敗不堪的大周，即使心裡早已經明白它註定滅亡的結局，
陳靈嬰可曾不努力過哪怕一瞬？
明知前路未見光明，依舊為之！
這是大周長公主的努力。
文佳不說話了，被方心心拉著坐下。
班級裡依舊安靜的過分。
直到鈴聲響起，陳靈嬰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室，整個氣氛才鬆懈下來，大家都重重鬆了一口氣，
“剛剛我怎麼突然有點喘不來氣了？”
“我也是。”
王文靜低著頭，下巴枕著雙手，她向來心大，家裡條件小康，爸媽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她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
她也一直這樣做，每天都像個沒煩惱的小朋友。
可是到底不是小朋友了呀，也會因為成績下降苦惱也會羨慕別人的好成績。
而她，一直不敢努力。
她總覺得，自己要是努力了，就和那些死讀書的人一樣了。
死讀書＝不聰明＝笨。
很多人的心中都有這樣一個無意識的等式，奇怪的很，大家都喜歡那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取得好成績的人，卻嘲諷那些靠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的人。
可是世界上還是平凡人最多啊，平凡人能做的，不就是努力嗎？
努力，怎麼會是錯呢？
王文靜突然抿著嘴小聲笑了一聲，“別看同桌平時不說話，肚子裡的墨水還是很多的嘛。”
…………
陳靈嬰揹著書包走到五樓最右側的教室，走進去隨意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小學妹，又見面了。”
陳靈嬰微微側身躲開身後人拍她肩膀的動作，將筆和草稿紙拿出來在桌上擺好。
楊澤然的動作落空，悻悻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高一就能通過選拔，你挺厲害的嘛，清北班還是競賽班的？”
陳靈嬰並不回答他的話，視線在教室內掃過一圈，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人走進來。
唐回一進門就看到了坐著的陳靈嬰，腳步停了一瞬，臉也紅了些。
她……也來參加數學競賽嗎？
看來她數學成績很不錯，就是理綜差了一點。
陳靈嬰的目光在唐回身上停頓兩秒，嘴角微彎帶出一點笑意，而後移開。
楊澤然摸摸下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接二連三的問話老是得不到回答，正打算再問一句，門口老師走進來，一疊卷子被扔到桌上，發出不大不小一聲悶響。
“我是負責數學競賽的老師，姜林，同時也是高一年競賽班數學帶教老師。”
姜林長的很兇，有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嘴角是向下垂著的，鼻子很高，不怒自威。
“我知道，你們在各個班級，都是尖子生，都是老師的手中寶，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數學！不是你們能輕易學會的學科！”
姜林說著將那一疊卷子拿起來，
“這是你們昨天選拔做的試卷，今天能坐在這裡就代表你們比其他人要厲害那麼一點，但也僅僅只是一點。”
“徐子勤，51分！”
“孟廣明，56分！”
“陳瑤，60分！”
……
“唐回，68分！”姜林將頭抬起看了眼走上前來拿卷子的唐回，記下這張臉又接著分發試卷，
“韓路，69分！”
“陳靈嬰，79分！”姜林的目光在試卷上的高一十一班上劃過，心裡有些驚訝，面上卻不動聲色，
“楊澤然，83分！”
楊澤然在看到陳靈嬰上去拿試卷時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偶然遇見的小學妹，數學很不錯嘛。
手中拿過那份83分的試卷，楊澤然在陳靈嬰的目光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莫名的，竟然覺得有點舒爽。
學妹數學是不錯，但是比起學長我來還是差了點。
“你們好好看看自己手裡的試卷，平均分62分！這樣的成績，不要說聯賽，就是預賽也沒辦法通過！”
姜林站在講臺上，雙手撐著講臺桌，“今天是第一天，我本來不想給你們太大壓力，但是你們要好好想一想，花費兩個月甚至更多的時間，每天坐在這間教室裡面，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們大可以回去高考，去上正常的課！為什麼要參加競賽！為什麼要參加數學競賽！”
“學數學，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楊澤然撐著臉有些無聊，這些話姜林去年已經說過了，不說毫不相干吧，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除卻楊澤然，另外幾個去年就已經參加過訓練的人此時也是先愣住片刻，而後一副又來了的表情。
那些第一次參加訓練認識姜林的學生則是呆呆看著他，似乎被嚇到，又似乎在思考。
唯有坐在第二排的陳靈嬰拿著筆悠悠轉了一圈，
說詞不錯，加幾句也挺適合用在戰前動員上。
“你們先好好想想吧。”
姜林離開了教室，留下一屋子三十個學生。
“陳靈嬰？”楊澤然輕聲開口，這一次總算換回了長公主的側目，
“何事？”
楊澤然挺直了身子，淺棕褐色的眼睛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人，端的一副深情款款模樣。
“我能看看你的卷子嗎？”
陳靈嬰眼睫微顫，伸出右手，“交換。”
楊澤然毫不猶豫將自己的卷子遞了過去，考試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會得多少分，哪裡不會扣了分他都清楚。
接過陳靈嬰的卷子，入眼是一片紅色打勾，連著翻了兩面，到了第四面才看到扣分的符號。
一道方程題錯了六分，還有就是最後一題，斐波那契數列的推導過程。
十六分的分值，只得了一分。
上面只寫了一行。
“最後一題，是沒時間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