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以後,陸謹寒臉色陰沉的坐在了沙發上,他腦子裡很亂,想到殷姒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心裡就升起了一陣陣的恐慌。
背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他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把下巴的鬍子刮的乾乾淨淨,將自己收拾好以後就在沙發上坐著等,等夜晚的來臨。
大約等了5個小時左右,天完全的黑下來,整個陸家老宅都是靜悄悄的,陸謹寒穿著家居服邁步走到窗前,修長的手指掀開了窗簾像外看了看,不出所料,大門都是保衛,與其說是保衛,其實就是看著他的。
他在衣櫃裡拿好了衣服,沒有打開燈,幾分鐘就換好了。
大門是肯定走不了了,他看了看窗戶,背上的傷因為換上毛衣火辣辣的痛著,他皺了皺眉,輕手輕腳的打開了窗,刺骨的寒氣瞬間打在他的臉上,窗沿上還有著細碎的雪花,他手搭在上邊的時候有明顯的刺痛感。
他的臥室在3樓,這樣跳窗無疑是十分危險的,但他絲毫沒有懼意,前面的幾個小時裡他的心比後背的傷還來的疼,他再也不想多等了。
陸謹寒倆隻手搭在冰冷的窗沿上,一點點摸索著往下爬,幸而身高腿長的優勢,讓他能發揮的更好一些,從臥室到樓下他用了不到10分鐘,老宅裡的綠植不少,他到樓下的時候剛好有一顆果樹可以做掩護。
在果樹後面他攤開手掌看了一眼,上面有倆道傷口正在滲著血,手也被凍的又痛又癢,褲子膝蓋的位置上還破了口,這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顧不得背傷和手傷,輕慢的走到了別墅後門,這裡沒有保衛,但是門已經被封死了,要想出去只能跳過這面圍牆,他沒猶豫,還在出著血的手一把搭在牆上,整個人一發力就翻了過去。
殷姒今天是照常下班,她回家看了部喜劇電影,洗了個澡就睡覺了,她沒有再去想陸謹寒,心裡告誡自己也沒必要再想。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還睡的正香呢,但是那門鈴夾帶著手掌拍門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來,她緩緩起了身,打開了燈以後先沒有動,而是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不一會敲門的聲音又來了,這三更半夜配上這急促的聲音怎麼聽怎麼詭異,她有些心慌。
到門前殷姒先問了一句“誰阿?”。
“是我”。
殷姒聽到聲音怔了怔,陸謹寒?她立刻像貓眼看去,外面的人不是他還是誰,殷姒迅速打開了門,知道是他的那一刻心裡的慌亂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你怎麼來了”殷姒侷促的問他,她心裡訝異,因為此刻的陸謹寒太過慘不忍睹,頭髮有些長,幾乎要蓋到了眼睛,衣服上沾著灰土,褲子還有一道口子。
“姒兒,我來找你”他的聲音很啞,聽著有氣無力的。
“先進來吧”殷姒沒有多想,即便是陸謹寒和季明月的事讓她心裡不舒服,此刻她也沒有對他有不好的態度。
公寓裡依然沒有男士拖鞋,陸謹寒依舊是脫了鞋,只穿著襪子跟她走進了客廳裡。
倆個人坐在沙發裡,暖色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陸謹寒脫了黑色的羽絨外套,裡面穿著v領的米白色毛衣,加上他有些長的碎髮,人多了少年氣,看著像個大男孩,他沉默著看著殷姒。
片刻後,有些顫抖的開了口。“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解釋”。
殷姒視線撇像了地板,輕聲開口“現在都不重要了”語氣不悲不喜。
陸謹寒有些急,他抓住殷姒的手“什麼意思,為什麼不重要了?”。
殷姒抬頭看著陸謹寒,他好像是瘦了,五官更加的立體,臉色很白,此時眼眶泛著紅,她心裡突然就有點難受和心疼,甚至在想他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事,轉而又想到了微博上的那張照片,“意思就是,事情怎樣都跟我沒什麼關係”。
陸謹寒盯著她的臉,聽著她說的話,感覺胸腔裡有什麼東西破碎掉了一般,即便這樣他還是忍著心裡的痛意,繼續開口“你生日那天我就已經和季明月分手了,她懷孕的事我也是半個多月以前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我沒有要和她結婚,真的”。
“陸謹寒,你不用向我解釋這些的,我不是你的什麼人,以後也不會是”。
陸謹寒緊緊攥著她的手,眼前的女人眼裡沒有一絲情緒,他來找她的時候還在想,她看到那些新聞是不是會生氣不給他開門,會不會難過給他臉色看,會不會跟他耍一通脾氣罵他下流無恥,可是他沒想到,她什麼情緒都沒有,就這樣平靜的說著最殘忍的話。
他心裡波濤洶湧的酸澀著,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刺痛著,眼眶越來越紅,他不想再說話了,也沒力氣說了,他用力拽過殷姒,手貼上她的後頸,一用力,倆個人的唇緊緊貼在了一起。
陸謹寒用力抱著她吻她,把他這半個月的思念和不安都含在了裡面,倆個人吻了有10分鐘,他才放開她,然後仰頭靠在沙發上,眼睛閉上,睫毛一下一下的顫著。
殷姒雖然對他這種行為已經見多不怪了,但是心裡還是很惱怒,那邊有個懷孕5個月的女朋友,這邊還半夜三更的上門來輕薄她,她抬起手想給他一巴掌,卻在眼光下垂的時候瞄到了自己絲質睡衣上的血跡。
殷姒一瞬間慌了神,立刻拿過他的手,他修長白皙的手上有倆道血淋淋的傷口,上面還沾染了沙土,手的溫度很冰很冰,“這是怎麼弄的?你等下,我拿藥箱給你處理一下”。
她說著立刻起身就要去找藥箱,陸謹寒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緩緩睜開了眼“姒兒,我好疼啊”。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像是受了傷的小狼崽,可憐的要命,她下意識柔軟了語氣“疼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陸謹寒點點頭,又閉上眼仰靠在那裡。
殷姒沒一會就拿著藥箱過來了,拿過他的手,先用棉棒沾了酒精仔細的清洗著傷口處,上好藥以後給他簡單包紮了起來,還繫上一個蝴蝶結,做好以後她抬頭就對上了陸謹寒灼灼的目光。
殷姒臉有些紅,“你怎麼會把手傷成這樣?”。
陸謹寒一眼不眨的看著她的臉開口,“因為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