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的嘴里即使叼着一卷A4纸,也没阻挡我发出痛苦的低吟。
本以为被丧尸活活咬下一块肉就已经够疼了,没想到,砍下一整条手臂,要更疼的多。
大叔手起刀落,直接把我整个手肘上三寸以下的手臂全砍掉了。开了刃的开山刀锋利无比,即使我的左臂有着正常的骨骼和肌肉,也轻而易举的直接斩断。
神经断裂的痛楚感,如同千万根钢针刺入脑海一般痛彻全身,我的牙关紧紧咬着嘴里的A4纸,甚至能听到牙齿“咯咯”做响的声音。
我的眼睛几乎疼的睁不开,眼泪是硬生生被泪腺挤出来的,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了,也不知道,扭曲成了一副什么模样。
大叔没有愣着,重新找了一根鞋带,把我断臂的位置再次束紧,不然,恐怕我要失血过多了。
我把嘴里的A4纸吐掉。
“阿,阿泽西!呼……呼……轻点,疼……疼!”
大叔捡起我的断臂,把上面一同砍下来的衬衫袖子撕成一个方块,包裹住了我左臂的残端伤口,又在上面系了一根鞋带。
他每一个动作都尽量轻柔,可伤口周围还是不断的传来灼烧一般的痛感。
“小子!大叔对不起你!”
大叔脸上的皱纹,比刚见到他的时候,多了几条,看向我,拧着自己的眉头,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
我在父亲的脸上,都没见过这种慈爱且愧疚的表情。
“阿泽西!你没有对不起我……别自责,是我太不小心了!”
左臂上持续的痛觉,让我说话都变得很是虚弱,我浑身都在颤抖,也许是因为疼的吧。
“小子!你现在太虚弱了,我没办法带着你一起去找药店,你还能坚持吗?坚持到天亮?”
我疼的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大叔把我扶到了二楼大厅里,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中。
这是一间独立的审讯室,大叔从一楼找来两条加班警察们披在身上的毛毯,铺在了地上。
“阿泽西!外面……有能解开的手铐吗?”
大叔把毛毯盖在了我的身上,我抬起头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手铐?应该有……”
“阿泽西!拿来一副能打开的手铐!”
大叔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听我的,从外面警察丧尸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副有钥匙的手铐。
我用一只手接过手铐,身子压着身下的毛毯向审讯嫌疑人的椅子蹭了蹭。
“咔哒!”
手铐一边被我铐在了椅子腿上,另外一边,被我拷在了自己的脚脖。
“小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大叔愣了一下,就要蹲下来用钥匙给我解开。
“阿泽西!虽然……我的手已经砍下去了,但……谁能保证我体内真的没有病毒了?你就安心的睡觉吧,这样铐住我,哪怕我变成怪物,也不会在半夜袭击你!”
审讯室的椅子,是坚固的金属,而且椅子腿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不可能轻易的移动,我把自己铐住,哪怕真的变成丧尸,也不可能碰得到大叔。
大叔睡在房间的角落里,而不是我身边,这是我强烈要求的。
房间里没有窗子,甚至没办法知道时间。
大叔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很低落,所以没有打扰我,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就睡下了。
只有一只胳膊,所以做什么都不太方便,把手机从左边裤兜掏出来,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手机的电量不多了,已经待机了一天的时间,虽然没有使用它,不过电量还是只剩下百分之四十左右。
手机屏幕轻轻亮起,解锁成功。
十几条消息瞬间就从手机最上方的状态栏弹了出来。
姨母:小奇,你在哪?你那边城市有危险!
姨夫:小奇!呆在家里别出门!家里有吃的吗?
哥:凌奇?你电话怎么不在服务区?你要是看到信息就回个信。
姨母一家的短信,最先跳了出来。虽然每一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是我仿佛能感受到他们关切的样子。
这是我的家人。
我给每个人都回了一条短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短信发送的进度条加载了半天,最终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叹号。
为什么发不出去?手机明明是有信号的。
算了,时间太晚了,还是明天一早给姨母他们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吧。
我略过几条无用的娱乐推送,一条新闻,让我忍不住点了进去。
“全世界各地爆发超级病毒,被感染人群会变成无意识的活死人,初步看来,这种感染是不可逆转的,且,任何抗生素只能起到压制病毒作用,无法彻底根除。人类一旦被活死人抓咬出伤口,病毒就会随着伤口进入身体,从而感染全身。被感染人数,据初步统计已经达到全人类的百分之三十,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全国多个省市已经建立政府管理幸存者驻地,政府会沿途在各个城市投放空投包,空投包包括(感冒药,抗生素,强光手电筒,调频收音机,碳钢匕首,肾上腺素)驻地名单如下,请分散的幸存者自行前往驻地,军队也会不断搜索幸存者,请大家不要放弃生命!”
“华罗市中心公园驻地,盘云区购物中心新址驻地,上京市军区驻地,松门市北海医院驻地……”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的向下划,并没有找到本市的驻地,看来,本市应该是没有政府组建的幸存者驻地了。
而姨母一家所在的新星市,拥有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幸存者驻地,占据了新星市一半左右的新城区,估计姨母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华罗市。
这是距离我所在的城市最近的幸存者驻地,向东四百公里左右,驱车也就是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华罗市有一个幸存者驻地。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等我找到雨落,一定要找到政府的驻地,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心中想着再见到雨落时,会是哪种神奇的画面。可是,左臂伤口上,传来的刺痛感,破坏了我的幻想。
“呃……”
我尽力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免得打扰大叔休息。
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