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你在哪儿?”
她踉跄着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四周白茫茫的不见边际,忽然一条河出现,对面一个粉雕玉琢的男童正朝她挥手,喊声更加清晰,“母后快过来啊,只要过了这座桥,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顺着男童的手看去,原本空荡荡的河上忽然出现一座木桥,木桥很旧,但好像很结实,白雾散去,好多人排着队走上桥。
“母后,你快过来啊……”
姜芙木木跟上,轮到她时,面前递过来一只碗,抬头只见桥边站着一个绝美的姑娘。
她说:“喝了吧,再深的执念过了那么久也该忘了。”
执念?她的执念是什么?她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碗递至唇边,刚要喝,忽然黑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她听到有人喊:“姜芙,醒来,你若敢死,朕就杀尽天下人为你陪葬。”
谁是姜芙?好熟悉,手扬起,碗里汤汁碰到嘴角。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这下连桥下的水都开始沸腾。
那道男声再次怒吼:“姜芙,朕以天子之名命你回来,你若敢死,我让地府永无宁日。”
手中碗忽然被人夺了去,她诧异抬头,却见桥边的绝美女子板着脸挥手赶她,“赶紧下去,你既是那疯子的女人地府哪个敢收,走走走,别耽误老娘发汤。”
一道劲风袭来,她眼前再次变得混沌,前尘往事尽数归于脑海。是了,原来她叫姜芙。
只是那个暴君为何要喊她回来,她快要见到皇儿了。
“姜芙,姜芙,你若在不醒朕就下旨命姜忠国连夜进京,朕要……”沙哑的男声戛然而止。
姜芙无力睁开眼,怒瞪床边蓬头垢面的男人,小声问:“你要做什么?”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个暴君又想对爹爹做什么?
施恒清冷的凤目中闪过喜色,皱眉摸了摸女子额头,入手温热,之前那刺骨的冰凉仿佛是幻觉。
薄唇紧抿,他深深看了眼床的人,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喂……”姜芙被他的动作弄的呆愣,他这是做什么?
不过她怎么这么累,试着起身,哪知道手软的竟撑不起来。无奈她只好躺在床上,好奇打量四周。
正对面一个大大的“禅”字最先落入眼底,四周摆满了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她看不到上面的字,但不难猜测应该都是佛理。
鼻尖萦绕的檀香味告诉她,这里是座庙,只是施恒为什么要带她来庙里?难道他要祈福?
思索间,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姜芙挑眉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和蔼笑的像弥勒佛似的胖和尚走进来。
她现在躺着属实有失体统,慌忙挣扎着起身,却试了几次不得法。
“呵呵,女施主不用起来,你身体未愈,还是好好躺着吧。”
“大师,失礼了。”
胖和尚走近,站在床边,深深看了眼她额心,片刻后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缘来缘去皆有定数,施主若能放下执念,珍惜眼前人也算天下之大幸。”
“施主福运通天,目含金光,想来是遇到异事了。”
“福祸相依,施主一念可定天下兴亡,望施主日后好生思量,天下万民与一己私怨属中?”
姜芙心头一凛,目含金光?他说的是自己看过的那本书吗?难道那本书上的金光跑她眼睛里了?
既然他能看到,难道他知道自己是重生的?清眸闪过戒备,“大师言重了,我只是个平凡女子,如何能定天下事。”
她要是真有那能耐,还用委身暴君百般讨好吗?
一句话颠覆了暴君的江山岂不更痛快。
胖和尚见她心意已决,无奈只好叹息摇头,果然天命不可违,欠下的账就算是过了千年也是要还的。
暗叹一声,罢了。
转动念珠,嘴里念着佛经转身离去。
姜芙抿唇不语,放下,说的倒是容易,天下如何与她这个小女子何干,她要的只有家人安康,仇人罪有应得罢了。
只是那个胖和尚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会不会告诉施恒,施恒知道了会怎么做?杀了她还是把她当做妖怪一把火烧了。
思索间,房门再次被推开,烦躁抬眼,却见矜贵霸道的男人正端着碗进来。
胡茬已经没了,想来已经被他清理过。这男人最厌脏乱,真是难为他顶着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
“醒了就自己喝药。”
“奥,多谢陛下。”姜芙对上那双眼就知道他神志清醒了,只是不知是何时清醒的。
撑着床艰难起身,刚坐起,浑身衣物已经被汗水打湿,手臂累的发颤。
堪堪坐稳,她伸出手去接药碗,哪成想,失了支撑的身子忽的朝床下跌去。
姜芙:“……”
真丢人,坐着能掉下床的,恐怕世上没几个人了。
“小心。”
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抱在胸前,身后是温热健硕的胸膛,男人身上的龙涎香裹着药味以及浅浅的……血腥味?将她笼罩。
柳眉微蹙,清亮的眸子看向男人坚硬锋利的下颚,“你受伤了?”
施恒眸光微闪,耳尖泛红,慌忙端着碗递到姜芙唇边,面无表情道:“没有,喝药。”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闻到……唔……”
姜芙瞪大眼,被迫咽下一口药汁。
狗男人,竟然灌她。
一碗药到底,她险些噎死过去,清眸含泪气恼瞪向施恒,嘴唇动了动,却不敢骂出声。
没办法,见到这样的暴君她还是从骨子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