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就离开最繁华的街道了,走上人烟稀少的破旧街道。
突然,街道边走出一个算命先生,只见他手里的纸条写着“精准算命”三个字。
那先生消瘦,面皮苍白,山羊胡子,但隐约有精悍之气,年纪约三十岁。
他疾步到连嫣跟前,行礼道:“姑娘,可要算一下行程?”
萧直沉着脸,道:“我们有急事,没空跟你闹,走开!”
那先生瞟了萧直一眼,却不理会,对连嫣道:“姑娘面色不好,步履匆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出行,又牵此等劣马,此行必不顺利。”
连嫣皱眉道:“哦?”
那先生喃喃念了几声,动了动手指,道:“是了,姑娘的八字里,在这个月的初一是不吉日,十五却是吉日。”
连嫣停下脚步,冷笑道:“你这先生,胡说。你又不知我何时出生。”
先生微笑,道:“不,不,姑娘先赏一餐饭,道理自然说来。”
连嫣一怔,问道:“你知晓什么?只要你说对一两点,我便赏你两餐饭钱。”
“两餐饭钱,自然好,自然好!天机不可泄露,请借一步,这边说话!”
他们来到街角边没有人的地方。
那先生装模作样地数手指头,眼睛半闭,嘴巴念念有词,声音很小。
“这月初一,姑娘做了恶梦,半夜醒来,发现没事,可是感觉梦里见到了对手。十五,你出门顺利,生意顺利,但是,有人眼红,想暗中损你的利益。姑娘,你想想,我说得对不对?”
连嫣皱眉道:“不对!”
“嗯,错了,错了,我算到了下个月了。不过,姑娘莫慌,你在梦见有人追你时,你用不着跑,因为那个追你的人,误会了你!当然,这个人是你的贵人!”
连嫣冷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萧直觉得很扫兴,道:“姑娘,这人胡说八道,咱们用不着浪费时间。”
先生苦笑,道:“我算命一向很准,除非客人不给钱。”
连嫣摸出三块铜钱,递给先生,笑道:“你到底还是为了钱。”
先生很高兴地笑了,先行礼,才道:“多谢姑娘。我刚才说的,确实不对,其实,姑娘年轻美貌,人缘甚好,出门会遇到贵人。所以,从今天起,姑娘出门,忘了什么,不必回头取,只顾着去,毕竟路上有贵人相助。不过,每逢初一和十五,以姑娘这等面相,出门要小心谨慎……”
萧直见先生胡说了一些话,不耐烦,催连嫣道:“姑娘,你今天怎地这么闲情,听这人胡说八道。”
连嫣的脸色不快,忽然从那先生的手中抢回一枚铜钱,道:“你这先生,尽是胡说八道,我不相信你说的!”
先生一怔,望着连嫣,道:“这钱……”
连嫣招呼萧直,牵马急匆匆离开,回头道:“你这先生,尽是胡说,骗钱的!我看你没恶意,就赏你两铜钱,就是两碗米饭。”
先生的嘴巴念念有词,大声道:“这姑娘,真不识事,钱不够,算不灵……”
越洋城和慧剑山庄相距有十几里的路程,但这路程对他们两来说,并不算很远。
在去慧剑山庄的路上,他们一直沉默着。
萧直突然问道:“我们来到越洋城之前,你说过不去拜庄的,可现在,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连嫣轻轻叹息,道:“我本来也不想,但是,我必须要去慧剑山庄,因为我要把一些信息传出去。”
“什么信息?”
她从腰间取出一块鸡蛋大小般的圆形铜版,只见铜版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她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递给他。
“你能看出这铜版上刻的是什么东西吗?”
萧直仔细看着铜版,喃喃地道:“这符号,我从来没有见过,它既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更不是文字。”
连嫣道:“你要记住,这是一个秘密,你一定不能对别人说起,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能随便画出这种符号。”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他曾告诉我,在镖局在有难之时,要把这个奇怪的符号刻在附近,在一里之内,要在三个地方刻上,而且要在傍边画上两个三角形。”
萧直望着远方,道:“我们虽然不知道对手是谁,但是只要他们再来,就让他们后悔!”
“昨天夜里,我追踪一个人。他先向东逃跑,然后又向南跑,最后掉头往慧剑山庄的方向。他以为我没有继续跟踪着他,所以他很快就转向,往慧剑山庄的路上走。我猜想他很可能是慧剑山庄的人,也有可能不是。”
“如果他是慧剑山庄的人呢,如果他们打算对付我们呢?”
“我觉得他们真想要对付我们,应该选择在我们进入越洋城之前。但是,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对我们有敌意,所以,今天一定去拜访他们,以便到了比武大会时,就不用多解释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她沉思半晌,悠然道:“可是,我发觉我跟踪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真的,我感觉她就是我!”
她的神色略有点激动,语气也变了。
“我回去后,她就跟着来了,我们斗了很久,从地上打到天上,从天上打到地上。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我见到的,就像是我自己,我跟自己动手了,真的!”
她有点惊慌之色,目光中有几分无奈和惧色。
“她还说,我本来不该活在凡间,做一个简单的凡人。我问她是谁,她说她就是我,就是我的今生,也是我的来世。我们动手后,我就感觉很疲倦,总想躺下了睡觉,可我睡醒后,就感觉那只是一场梦!”
萧直茫然望着她,奇道:“你说她是你,你跟自己动手?”
“没错,她就是我!我们的手法一样,招式一样,速度一样!我的追风马就是被我的剑所伤,长剑透过身体。”
“这……梦游?离魂症?”
“不是,绝对不是!我离开房间和回房时,分别在床边留记号,我一直清醒。”
“嗯。”
“我亲眼见到我的追风倒下,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早一点知道白马死了!”
“当时,你早就知道白马已死,所以你听到它的死讯时,表情并没有变化……”
“是的,那时我很困,你们来找我时,我还想继续睡觉。”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跟自己动手……奇怪!”
“你不明白的,我也不明白。这几天来,嗯,应该说来到这里后,我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她沉吟一会儿,幽叹一声。
“我梦见自己站在白云上,我梦见一个男子站在白云上飞走,但我不知道是在给他送行,还是突然遇上他。我梦见自己走在海面上,梦见自己坐在一座小山上,嗯,就是那天大家看到的,在天上飞落的白色山丘……”
他点了点头,半信半疑。
“她说,我已经获得了神秘的签到系统,那是我的水灵剑激发的。”
“她?”
“就是在梦中跟我过招的人!”
“嗯。”
“很多事情,你我一时不明白,但是,那一天,迟早会来的。”
“是。”
“我忽然感觉到,这几天来,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
“哦?”
“我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境界,不是梦境!”
萧直忽然点头,茫然道:“嗯,难道……难道那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