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鍋裡的牛尾巴也燉好了,他盛上剩下的兩塊牛尾骨,又拿出了珍藏的小半瓶地瓜燒。
旁邊,徐二流子眼裡噴著火,已經快嫉妒死了。
“嗚嗚,我不活了啊,憑什麼?到底憑什麼啊?!”
“我今年實歲二十三,虛歲二十四,晃二十五,毛二十六,將二十七,眼瞧著快奔三十的人了,怎麼就沒個女人給我送肉呢?我白活了啊我。”
眼淚鼻涕一大把,徐二流子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人生苦澀無比。
“徐二,你要死就出去,別在屋裡犯賤。”
曹朝陽搓了搓胳膊,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這徐二想女人快想瘋了,現在瞧著神經都快不正常了。
“朝陽,朝陽,你教教我吧,教教我怎麼處對象,教教我怎麼讓女人給我送肉,以後你就是我師傅了。”
徐二流子一把抱住曹朝陽的胳膊,整個人都要掛在他身上了。
“去去去,你別胡說八道的,處對象這事,我也不懂。”
曹朝陽用力解開他的手,將徐二推到了一邊。
他說的都是實話,要是懂處對象,他上輩子也不會活成了那樣。
“還有,徐二,這事你那碎嘴子別往外說,人家還小著呢,你要是敢造謠,我可饒不了你!”
警告了一番,曹朝陽坐在了粗糙的木桌前。
這個年代吃肉需要儀式感。
拿起筷子沾了點白酒,他在桌上點了三下,接著抿了一口。
唔……
地瓜燒的味道有點不太好,辣得厲害,他連忙夾起一片切好的牛肉,送進嘴裡細細咀嚼著。
半晌,他這才不捨得嚥進了肚子裡。
“這人啊,就得吃肉。”
抿了一口酒,他夾起牛肉又細細的咀嚼起來。
旁邊,徐二流子瞧著,都快饞哭了。
他連忙坐到了曹朝陽對面。
拿起筷子,他剛想夾一塊,就被曹朝陽攔下了。
“徐二,這肉可沒你的份。”
“朝陽,朝陽兄弟,你就讓我嘗一口吧,嘗一口,那大鐵鍋裡的熬剩下的牛骨頭,我不要了還不成嗎?”
“給我一塊,我就嘗一塊。”
“這可是你說的,骨頭都給我。”
曹朝陽聽罷,這才讓他夾了一塊。
雲秀送來的牛肉有三四兩,很快就吃完了。
好在鍋裡還有些土豆,兩人多喝了些湯,也算是美美吃了一頓。
此時的大鐵鍋裡,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骨頭香味也漸漸熬了出來。
曹朝陽又塞了些柴火,接著坐在了屋門口。
外邊,雨依舊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為了熬好這一鍋牛骨頭,他特地和徐二說了一聲,兩人分別守上半夜、下半夜,可千萬不能睡著了。
次日清晨,天剛剛矇矇亮。
曹家窪大隊裡的人,一醒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
這香味還有些特殊,跟牛肉不太一樣,香得厲害。
眾人紛紛走出屋,好奇地嗅著。
“這味道哪傳來的?”
“好像是東邊傳過來的。”
“咦?不會是曹朝陽家吧?我昨下午聽賈大媽的閨女說,那朝陽要用牛骨頭熬牛油呢。”
“熬牛油?”
“嘿,你還別說,這香味還真像是油香,咱過去瞧瞧?”
……
曹家。
此時曹朝陽和徐二流子還在睡著。
兩人昨兒守了半夜,也都沒睡安穩,直到快到天亮了,這才熟睡。
又過了大半晌,曹朝陽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打了個哈欠,見徐二流子睡在炕尾,他蹬了這人一腳,將徐二流子叫醒了。
“徐二,後半夜你什麼時候睡的?大鍋裡煮的怎麼樣了?”
“應該差不多了吧。”
徐二流子揉著發紅的眼睛,跟著曹朝陽走到了灶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