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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逸辰倒是很願意講那過去的事情。他興致盎然地回憶著:“你那時總扎一個馬尾,上課背總是背挺得很直,脖子很長,像天鵝一樣。”

艾茉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是鴨子就好!”

一張鋪格子布的木質方桌,幾個口味清淡菜餚,一家格調清新的本幫菜館,兩人對坐。這一次,是艾茉主動約了他。周逸辰妙手回春,治好了花生米的病,她又欠他人情了,二是她又有事請他幫忙——兜兜的小丁丁竟患了疝氣,要做一個小手術,說是小手術,畢竟關乎命根子,周小荻誰也不放心,想找一個信任的醫生操刀,聽說艾茉有認識的好的兒科大夫,就求了她幫忙。

艾茉一開口,周逸辰馬上答應,他巴不得艾茉每個月都請他幫忙。

“我每週二三四會安排手術,給他安排到週二吧!”

“好啊沒問題。”

有熟人就是好辦事。

事情辦完了,飯還沒吃完,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周逸辰說:“你看上去還是精神狀態不佳,休息不好的樣子。”

“老了啊!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帶孩子是一項特別考驗體能的力氣活,沒一副好身板根本熬不住。”

他忽然有些寂寥清苦地笑了笑:“孩子?我結婚生孩子,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說不定就孤獨一生了。”

“怎麼會呢!你這麼優秀,肯定會有合適你的優秀的女孩出現的。”她安慰他。

他自嘲:“我都不抱希望了,相親都有一百次了,也沒遇到一個合適的。”

“相親?”提起相親這個詞,艾茉覺得有些老土,她驚訝地問:“你也相親?”在她看來,像周逸辰這樣資質的男子還遲遲沒有結婚,只是沒時間戀愛和緣分未到而已,相親總讓人覺得是窮途末路的下下策。

“是啊!每週被父母逼著,和形形色色的女孩相親。”他無奈地說。

“其實我覺得吧,相親多了,就像我們女人逛淘寶,看得多了,比較多了,總會淘到寶。”艾茉用自己所理解的相親觀點來安慰他。

不過強大的人根本不需要安慰,周逸辰自嘲道:“沒錯,相親多了,雖然沒有找到情投意合的另一半,但還是很有收穫的,至少我知道了幾款新車的型號和價格,懂得了一些房地產的知識,給自己買了兩份保險,家裡多了一些安利的產品,最重要的是,認識了幾個搞銷售的朋友。呵呵!”

艾茉第一次知道周逸辰原來是這樣幽默的男人,於是應景地笑了笑,安慰他:“別這麼悲觀啦!總會遇到合適的。對了,改天我介紹我妹妹艾莉給你認識,她剛大學畢業,單身。”

周逸辰一愣,尷尬地笑了一下。

吃完飯她準備付錢買單的時候,他很不悅,兩個人爭搶了一番,最後還是周逸辰贏了。贏雖贏了,他依然不悅,出門的時候說:“我相親的時候有幾個女孩,約會吃飯喝茶都是對方主動買單,可後來我再約卻推辭,我很挫敗,心想她們搶著付錢,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嗎?我百思不得其解,跑去問吳學敏,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你個木頭,難怪你單身到現在。在男女關係裡,男方主動付錢,除了慷慨和風度,還有一個原因是可能想發生進一步的關係,而女方主動付錢,卻是想撇清關係。”

他話裡有話,是在對艾茉剛才搶著買單的行為提出抗議,艾茉遲鈍,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忙解釋:“沒有沒有,我純粹是因為想要對你表示感謝啊!再說,咱們又不是相親,這個觀點不通。”

“情同此理。”

艾茉被打敗了,說:“好吧,下次我不搶著買單了。”

出了餐廳各自去取車,過了馬路,旁邊一所小學正在放學,小男生們在路上打打鬧鬧,艾茉在這群打打鬧鬧的孩子裡,忽然發現了樂樂,一向橫行霸道的樂樂,被幾個男生追著跑,然後被按到在地,其中一個小胖子還騎在了他身上。艾茉連忙緊走幾步,大聲呵斥那幾個熊孩子,並動手去拉。誰知現在的熊孩子根本不怕大人,尤其是像艾茉這樣柔弱年輕的女人,騎在樂樂身上的男孩理直氣壯:“他偷了我的畫片,還給我。”周逸辰這時也跟了上來,見狀,只是作勢揮了揮拳頭,大喝了一聲:“你們老師來了。”那幾個孩子馬上作鳥獸散逃開了。

樂樂迅速拍拍土站起來,叫了聲:“舅媽!還好你來了。”然後又有禮貌地衝周逸辰說了聲:“謝謝叔叔。”

周逸辰笑了:“這是你外甥啊?真可愛。”

艾茉在家雖然煩樂樂,但在外面見他被人欺負還是有點心疼,沒好氣地指責:“可愛什麼啊?你個混世魔王還被別人追打,幹什麼壞事了?”

“就是借他畫面欣賞一下,明天還他就是了。”小子蠻不在乎地說。

“你媽呢?沒來接你放學嗎?”她知道往常每次這個時間,向華昕都會提前半小時出門去接樂樂。

“不知道。”

艾茉和周逸辰在路邊道別,把樂樂塞進了自己車裡。

一坐上車,這小祖宗就喊要吃肯德基,艾茉不肯買,拒絕:“少吃那些垃圾食品,家裡的飯營養又衛生啊!回家吃飯。”

樂樂嘟起嘴,威脅道:“你不給我買,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舅舅。”

艾茉回頭氣笑:“我有什麼秘密?”

“你和剛才那個叔叔啊!你們關係不一般,他肯定是你的情人。”

艾茉臉色一窘,啞然失笑,伸手在樂樂後腦勺拍了一下:“你個臭小子,小腦袋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好吧小奸細,快去告密吧!我不怕你。”

樂樂見這一招不靈,又計上心來,說:“那我告訴你一件關於舅舅到底秘密,你肯定想聽。”

艾茉轉頭狐疑地看看樂樂,樂樂趕緊講條件:“給我買肯德基。”

艾茉猶豫了一下,無奈地撇撇嘴。

肯德基全家桶抱在懷裡,交易進行。樂樂把他看到的那點事,對艾茉和盤托出。

他是上次去同學敦敦家玩,回來時經過那個小區門口的一家咖啡館,看到一個女人正在咖啡館門口和舅舅拉拉扯扯,那女人不知怎麼了,一邊哭一邊往舅舅懷裡撲。

“那女的什麼樣?你認識嗎?”

“就是以前那個舅媽。”

艾茉心裡咯噔一下,電視劇裡,前女友,前男友是一個必備選項,時不時總要出來蹦躂一下。她沒想到,這個最纏裹的問題,讓她也碰上了。

“你舅舅怎樣?對她怎樣?”她故作鎮定,可聲音已經顫抖了。

“舅舅不想理她,還推她。”

不知這句是真是假,反正讓艾茉心裡舒坦了一些,她有不甘心接著問:“是你舅舅讓你幫他保守秘密的?”

“沒有,他沒看到我。你們大人的事,我也懶得管,要不是為了集齊四個貓小奇送給我的女神,我今天也不會這樣節操碎地的。”

艾茉笑了,心亂如麻,卻假裝蠻不在乎,隨口問道:“女神?什麼女神?”

“就是我們班的班花謝雨潔,下禮拜她過生日,我想對她表白,讓她做我女朋友。”樂樂一臉認真。

如果沒記錯的話,樂樂應該是九歲還是十歲,上三年級了吧!這滿腦子想得都什麼啊?艾茉一臉驚愕,問:“表白?你幾歲了。”

小精怪一臉老成,說:“愛情不問國界,愛情不分年齡。”

艾茉只剩無奈地笑了,逗他:“你覺得她會同意嗎?”

“估計沒戲吧!上次班長表白她都沒答應。敦敦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試試唄!”樂樂一邊抓著雞塊大嚼大咽,一邊認真地回答艾茉的問題。

“嗯!我同意敦敦的觀點。”

回到家,向華昕不在,花生米睡著,婆婆在一旁守著。

打開電腦,登陸QQ,看到老向也在線,她很想和老向打個招呼說點什麼,手指在鍵盤上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她疲倦地垂下頭,忽然發現鍵盤上落了一滴水,她發現自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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