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泽转眼目注于她,“你待如何?”
顾青眼尾一弯,嘴角噙了一抹笑意,“还未想好。不过,我险些因殿下而丧命,殿下自然是该做出一些补偿的。”
最近事多繁杂,险些让她忘了自己是一个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可以委曲求全,却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她嫁给凤泽是为了活命不假,但若连自身安危都得不到保全,她嫁给他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看出她有试探之意,凤泽眯了眯眼,漫不经心道:“那就等你想好再说。”
顾青没想到他会如此敷衍,上前一步,“殿下就没有半点自责么?”
“没有。”凤泽答得爽快。
顾青冷不防被他噎了一下,忍不住出言相讥,“我以为殿下是爽快之人。”
难怪林秀嘉每次提到凤泽都没什么好脸色,这人说话大概从来不懂委婉二字,就算真有姑娘心仪他,也会被他活活气死。
好在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这样想来,她还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顾青心中这样想,面上却做出哀婉之色,“殿下想必还有许多事要忙,我就不耽误殿下追查凶手了,告辞。”
她向凤泽屈膝行了一礼,领着绿瑶扬长而去。
师阳看了眼凤泽脸色,招呼一旁的侍卫,“跟上顾小姐,驾车送她回去。”
他交待完,又对凤泽道:“殿下,这段时间可要派人守着顾家?”
凤泽不置可否,“你安排就是。”
既然顾青有本事将生意做到外地,那她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娇小姐。
单看她身边的侍女就知,一个伶牙俐齿,一个武功高强,可见顾青行事自有章法。
这样一个头脑精明的女子,实在不像会为情所累。
凤泽迄今为止都不相信顾青会对他情有独钟,她的出现太过突兀,想要嫁给他的决心又出奇坚定,哪怕知道他不会与她行夫妻之事,仍然没有半点不情愿。
事出反常即为妖,凤泽看过那么多鬼蜮伎俩,顾青的心思与它们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皇帝借着赐婚一事打压他,他本不想牵扯无关的人进来,但顾青当众大胆示爱,仿佛赐婚是她的浮木一般,她抓得太紧,反而令凤泽生出那么一丝兴味。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她想要的?竟令她不惜放下女子的矜持,顶着他的冷眼也要凑到他跟前。
凤泽难免有一点好奇,但也仅仅只有一点而已。
既然她坚持要嫁,那就让他看看,这位雍王妃到底会为她的“深情”做到何等地步。
顾青回到顾宅,刚进大门就见父亲搬了把椅子,坐在露天中庭里。
顾青脚下一顿,左右看看。
“看什么看?”顾文敏沉着脸,“深更半夜,你去哪儿了?”
顾青瞄见白桃从廊柱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悄悄对她打了个手势,心中了然,“晚饭后想起有几笔账不对,就去厚朴堂查了一下。”
“查账?”顾文敏扭头看了眼。
白桃灵巧地缩回柱子后面。
顾文敏没见着人,转回头问顾青,“什么账这么要紧?值得你赶着去查?刘掌柜是你母亲带来的人,他的人品是信得过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真的是去厚朴堂了?”
“爹,”顾青走过去,“我还骗你不成?不是总店的账,是苍州最近进了批货,那边的管事把账目送来京城,我放在厚朴堂忘了带回家,只能去那边查。”
她见顾文敏穿着睡前的衣裳,外面只披了件厚袍子,埋怨道:“这才刚进三月,春寒料峭的,爹怎么不在屋里待着,穿这么点儿,受了风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