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一场戏有点儿过,唐大脑袋只欠了两个月的工资,并不是七月份开始欠的。
这货一直用小眼神飘我,我就是不说话,看着他把老钱头忽悠走,开始铺被褥。
没从我这儿弄出钱来,他有些垂头丧气。
进屋以后,耷拉着脑袋,坐在炕沿上抽着烟。
我把枕头靠在窗台上,舒舒服服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我就奇怪了,你说你这儿能进去,那儿也挡不住的,咋就把日子过成这个奶奶样呢?”
他看向了我,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是个侠盗!”
“啥?”
“侠盗,劫富济贫的侠盗!”
“艹!”我真想吐他一脸口水,“你能不能先济济自己的贫?”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了昏黄的小灯泡,眼睛里似乎开始溢出泪水,“小武哥哥,你不懂我……”
我扯着被把脸蒙上了,快别扯犊子了!
我觉得他没说实话,就算真是什么侠盗,也不至于穷成这样……
好一会儿,就听他说:“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从院子里那些脚印,看来老钱头是个瘸子的!”
我叹了口气,行,傻的还不算彻底。
我掀开被子,“说说吧,你的钱是不是被女人骗走了?”
我清楚地看到他怔了一下,看来自己猜对了!
“扯淡,我钱不是都请猫爷做大保健了嘛!”他不看我,起身下地又嘟嘟囔囔:“我去给那老不死的接泡尿,然后就过来陪你睡觉……”
“滚!我自己在这屋睡!”
他没搭理我,笑嘻嘻地出去了。
我刚要闭眼睛,就听东屋响起了他的喊声:“爹?爹?!你咋了?”
操,又他妈开始演戏了!
我翻了个身,他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哥,哥!我爹他、他、他没气儿了!”
“真的?!”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先前还睡的直打呼噜,这么一会儿人走了?
“真的,快快快,快帮我看看!”
我见他不像装假,连忙下地套上鞋,鞋带都没系就跑了过去。
楚爷还和先前一样,躺在那儿神色安详,由于喝了一杯白酒,脸红扑扑的。
我俯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不由就是一惊。
随后又按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死了!
这位当年在道上叱咤风云的一代贼王,就这么悄声无息地走了!
我起身看向了唐大脑袋,摇了摇头。
他腿一软,坐在了炕沿上。
我直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他身子一歪,就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
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腰后,已经一脸眼泪。
他咧着嘴大声说:
“师傅,你走好!”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大老远跟他跑回来,竟然给这老贼王送了终!
再回头仔细端详这老头,如此安详,最大的可能是心脏衰竭,没遭什么罪,倒也是有福之人。
猛然想起他睡前的那句话:
到时把爷的骨灰洒进松花江里,爷离不开这白山黑水!
这是巧合?
还是他有了感应?
我头皮一阵阵发凉,这世界上有些事情,还真是没法解释……
我扶唐大脑袋起来,轻声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咱们得把老人发送走!”
别看先前这货骂的凶狠,这会儿人真没了,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六神无主,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我问:“我记得韩甸有扎花店?”
他连忙点头。
“这样,你先去通知村里平时交好、年长一些的人家,看有没有人能过来帮把手!然后去韩甸的扎花店,那里什么白事先生、烧纸、花圈、装老衣服肯定都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