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楚璇月都沒怎麼難為過楚璃月,甚至楚璃月出門都沒有碰上過楚璇月一回。
晚上,璇月居那邊也沒什麼動靜,這讓楚璃月覺得很奇怪。
以楚璇月的能力,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即將入宮的消息,她居然不吵不鬧,這有點不符合人設啊。
楚璃月沒空想那麼多,因為這幾日楚蒼然又是每日都盯著她,她根本沒時間管別的事。
好不容易到了燈會那天,楚璃月頓時高興起來。
比起龍潭虎穴的宮中,她還是更討厭學什麼規矩禮儀。她本就是現代人,心靈已經被禁錮,若是行動也循規蹈矩,她估計自己能憋瘋。
所以,入宮這天,她起了個大早。
碧兒給她梳洗打扮,還專門找了一件耦合色的紗裙給她換上。她素來也不在乎這些,忍著哈欠任由她擺弄。
弄好了之後,楚璃月便蹲在家門口等楚蒼然,結果等了半天,老管家出來告訴楚璃月:“五小姐,大公子早就走了,皇上宣他即刻入宮,他沒敢耽擱。”
我去!楚璃月踢了踢發麻的腿,無語望天,早知道她不來這麼早了。
老管家看她這樣,笑眯眯道:“不過,二公子已經等你多時了。”
楚璃月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前面拐角處果然有一輛古樸的馬車,車簾是厚厚的帷幕,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楚璃月的第六感告訴他,那人絕非善類。
楚璃月擺了擺手,道:“算了,我還是自己走著去吧。”
她根本不給管家再多說的機會,直接就走,老管家心裡慌,他已經答應了二公子一定要把人請過去。正糾纏間,一輛金絲楠木的馬車駛了過來,木頭臉夜梟在前面駕車,看到楚璃月就跟沒看到似的。
馬車眼看就要從她身旁駛過,楚璃月也顧不得那麼多,立刻對著車喊道:“這不是裴珩裴世子嘛。裴世子,你要進宮嗎?不如捎我一程。”
夜梟耳朵動了動,聽到車內人的吩咐,急忙拉住馬韁。
楚璃月往楚天闊的馬車看了一眼,見車簾動了一下,生怕他跑出來似的,楚璃月一個箭步衝到裴珩車前。二話不說,拉開車簾就鑽了進去。
夜梟繼續趕路,可車內的兩個人同時都怔住了。
因為裴珩此刻正在換衣,他剛穿了兩個袖子,正要攏衣服,楚璃月就上來了,此刻,他兩手一僵,古銅色的胸膛露了出來。胸口的胸肌不是很大,不過卻很有張力,看起來平日有鍛鍊。
而且小腹上,似乎還有些凸起,莫非是腹肌?
楚璃月沒看清,正準備往前再瞧瞧,裴珩突然合住衣服,看著楚璃月面無表情道:“五小姐盯著一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楚璃月瞥了他一眼,切了一聲,靠在車壁上,冷笑起來:“不妥?有嗎?我看了又怎麼樣,你少塊肉了嗎?”
裴珩也不知道想起來什麼,有些咬牙切齒道:“楚璃月,你可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
“哎,瞧你這小氣吧啦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呢?”楚璃月十分不滿他這態度,熟門熟路的翻出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才道,“你一大男人,大白天在車裡換衣服,我都沒說什麼,你還氣上了。要吃虧也是我眼睛比較吃虧好吧。”
心裡卻想,這才哪兒到哪兒,現代那些健身教練什麼都,都是赤膊的,而且以此為美,他雖然沒啥看頭,但也有點小料。看了就看了,有什麼了不起。再說,她已經看了,怎麼,還把眼睛挖了給他?
裴珩簡直氣笑了,他整理好衣服,幽幽的盯著她道:“楚璃月,你是不是對誰都這樣?”撩完就跑,然後一句不喜歡就打發了。
想起那天晚上她冷清的話,他就覺得沮喪失落。
他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為她做了這麼多,在她心裡,竟然是從未動心過嗎?
也許是裴珩的眼神太炙熱,太異樣,讓楚璃月都覺得不對勁兒,待她認真對看的時候,裴珩已經收回目光,仍是一副無慾無求的神仙樣。
楚璃月被罵了,也懶得再往他跟前湊,頭轉向另外一邊,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車廂異常的安靜,楚璃月自己待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沿著金絲楠木的花紋看,突然發現,這馬車佈局雖然跟之前一樣,可是木頭的顏色偏深,似乎更換過似的。
這麼一想,楚璃月越覺得是這樣,又看了好幾處,真的是跟上一輛馬車不一樣。
金絲楠木很特別,因為有流金花紋,所以可以說每塊木頭都是獨一無二的,跟翡翠也不逞多讓。
這仔細一瞧,哪哪都不對了。
她扭頭看了裴珩一眼,想問什麼,沒問出聲。
她暫時還不想跟裴珩說話。
馬車就這麼沉默的走了一段路,還沒到宮門口就聽見一聲馬嘶,接著馬車停了。有人攔住了他們。
楚璃月剛想伸頭出去看看,就聽見裴珩不鹹不淡道:“襄王殿下想必喜歡你的緊,他既然來了,你就跟著去吧。反正他也是要進宮的,正好捎你一段路。”
話音剛落,就聽見車外傳來宇文靖的聲音:“阿璃表妹,坐車多沒意思,跟我一塊騎馬入宮吧。”
聽到阿璃表妹這四個字,楚璃月就皺了皺眉頭。以前他總是喊她月表妹,大約是聽到楚蒼然喊她阿璃,他便跟著叫了。
可這阿璃實在太親密,從他嘴裡說出來,她渾身都不得勁兒。
而且,宇文靖對她,那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可不想跟宇文靖一塊入宮。畢竟,宮裡還有一個宇文瑄,那傢伙雖然她也不喜歡,可是也不想成為靶子。
所以,她閉上眼沒說話。
裴珩看她模樣,自然知道她的意圖,可還是忍不住想刺她兩句:“怎麼?五小姐開始玩欲擒故縱了?”
他心裡實在有氣,明知道這麼說她可能會生氣,可他還是忍不住了。
誰能想到,向來與世無爭的裴珩世子,今日會像小孩子似的,在這裡鬧彆扭。
果然,話音一落,楚璃月立刻睜開了眼。
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裴珩,眼中喊不出神色,但卻是顯而易見的清冷。
她看著裴珩,平靜道:“我怎麼樣,好像輪不到裴珩世子來點評。不過,世子說的對,我這樣的人,也向來不把別人看在眼裡。只是,若真不想讓我上車,一開始你就不該停下。”
說完,掀簾子就往外走。
裴珩一怔,她竟然知道,是他要停下等她上車的。
原以為她就是個糊塗蛋,根本不明白別人的心意。
可這一刻,裴珩卻覺得她很聰明很通透,也許她什麼都懂。
心在一瞬間慌了,在楚璃月撩開簾子前一刻,裴珩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對外面道:“夜梟,還愣著做什麼,走!”
“是。”夜梟也不想跟宇文靖糾纏,所以,立刻催馬前行。
宇文靖怎麼可能這麼放棄,他剛才明明聽到車內隱約傳來女子的聲音,那人肯定是楚璃月沒錯。
他眼神一暗,立刻追了過去。
車內。
楚璃月看著裴珩抓著她的手,挑了挑眉,意思是:你抓著我做什麼?
裴珩嘆了口氣,道:“是我口不擇言了,我道歉。”
“裴珩世子怎麼會錯呢?你可是全北越人人仰慕的麒麟子,多少女人為你折腰,為你心碎,前有宇文燕,後有南煙兒,中間還有我將軍府的四小姐。世子說我如何如何,我倒要問問世子,你這樣沾花惹草,可對自己有過反省和譴責?”
裴珩嘆了口氣。
他剛才實在是說重了,就如楚璃月所說,那些狂蜂浪蝶並不是他所願,他不喜歡比爾嫩,可他擋不住別人喜歡他。
楚璃月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她對男女之防其實也是有的。
只是標準跟大眾的有些不一樣罷了。
就比如她跟宇文靖,哪怕宇文靖天天纏著她,可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來也沒給過好臉色。可宇文靖就是纏著她,她能如何?
其實,他的確是有些狹隘和偏見了。
男子跟別的女人有些牽扯,便被說成是風流,女人跟別的男人牽扯,那便是不守婦道。
他也覺得對楚璃月有些不公平。
可看著她鐵青的臉色,顯然並沒有消氣的打算。
裴珩只好道:“算我說錯了,你怎麼才能原諒我?”
“裴世子人人推崇,何必在乎我一小女子如何,你鬆手,我現在不想與你同車了。”說著,就要甩開裴珩。
裴珩哪裡肯放,他知道,這姑娘氣性大,這一放手,只怕以後再見面,立刻就要躲著他走了。
拉拉扯扯間,馬車突然一個顛簸,楚璃月站不穩,直接被扯進了裴珩的懷裡。
就在這時,車簾猛地被掀開。
陽光猝不及防的射了進來,車內的情形一覽無餘。
門口的人,一手拉著車簾,一手握著馬鞭,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那聲“阿璃表妹”卡在喉嚨裡,怎麼都叫不住了。
只能瞪著車內姿勢曖昧的兩個人,半天才擠出一個“你”字。
楚璃月想起身,說實話,她整個人幾乎是躺在了裴珩懷裡,手也慣性的抓著他的衣袖,的確有些不妥。
可她剛一動,就瞪大了眼睛。
因為裴珩竟然低頭朝她吻了過來。
楚璃月眼睛越瞪越大,整個人都懵了。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被男人親過呢,這可是她的初吻。
似乎對楚璃月的反應很滿意,裴珩忽而勾了勾嘴角,臉一偏,對著她的耳朵,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接著演,否則,三殿下不會走的。”
楚璃月這才明白他的意圖,但也緊張的心砰砰亂跳。就在她不知如何反應的時候,就聽裴珩冷冷的瞥了襄王殿下一眼,笑道:“怎麼?殿下還有偷窺別人親熱的習慣?”
一句話讓楚璃月臉紅似火燒,宇文靖也狠狠摔下車簾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