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小厮给沈湘欢请安之后,点头道有。
“是谁?”江御林问。
小厮原本在给沈湘欢回话,对上江御林的时候,脸上的笑收敛了,不咸不淡又骄傲道,“是裕王殿下。”
乍听这个名号,江御林脸色一变,都顾不上小厮的目中无人计较一二了,忙不迭追问,“果真是裕王殿下来访?”
沈家什么时候搭上了这样的大船?!悄无声息,他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裕王殿下魏翊是谁,他可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啊!
当真圣上的皇叔。
昔年,先帝驾崩后,宦官挟天子专政,朝廷还是一盘散沙,内忧外患。是裕王势力崛起,率领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大内高手,携御林军远征来犯者。
其用兵手法诡谲莫辨,以千敌万,大破敌军,打得对方溃不成军。
江御林在柔然的时候也听过他的威名,他担心平息之地会再犯,提议柔然旁边也要留兵镇守。但同僚告知他,那地方如今安分无比,已经被裕王给打怕了,根本不敢随意起兵。
裕王处理边患之后,杀回京城,一箭射穿宦官首级,雷厉风行以极快的速度肃清了朝堂的毒瘤,拔掉了盘踞多年的宦官势力,没有放走一只漏网之鱼。
造六部设内阁,一手打造了眼下的第一王朝。
就当众人以为他会坐皇帝之时,他却将位置给了小皇帝,退居朝野。
时常不上朝,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实则处处掌控,只手遮天。
皇帝是他一把带出来的,更是对他言听计从。
但凡有关裕王,朝廷上的人提及他的名号,无一不是谈之色变,字斟句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今日,他怎么大驾光临沈家了?
江御林兀自想着,难不成有事?
能有什么事?裕王深居简出,不接朝官上门拜访,甚少出门,虽说都是在京城,可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裕王府周围清净,暗处有高手,没有人敢随意接近。
更有人说,裕王去寺庙清修去了。
相对于江御林的暗想盘算,沈湘欢听了就过了,并不在意什么裕王殿下。
她咬唇紧张问,“父亲的身子还好么?”
小厮没有回江御林的问话,转对着沈湘欢又笑道。
“老爷一直卧病,吃着太医开的药方,如今姑娘回家,老爷和夫人瞧见了,必然高兴,想来病症很快就会好了。”
沈湘欢捏紧手里带的补品,有些不敢进去。
父亲母亲果真还想见她这个不孝女儿么?
等含珠催促,沈湘欢才提了一口气,跟着管事的往里走。
江御林跟了过去。
倘若不是为了家里,叫沈湘欢臣服低软,他还不想来这一遭。
毕竟沈家的人一概看不上他,早年的时候他还要在沈家人面前卑躬屈膝,陪脸卖笑。
眼下就算是要见,也应该是沈家的人上江家去拜访,毕竟丞相病重,许多日不上早朝了,眼看着就要失势。
而他的大舅兄,官位又低于他,沈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转念一想,他身携军功,又有上恩,也该来沈家走一趟,好叫沈家的人知道,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江御林了。
从前他委屈于沈家门庭之下,而今该沈家伏低做小。
可裕王的到来,让江御林不自觉收敛肃穆,不敢多说什么话,一路沉默跟在沈湘欢的身侧,盘算裕王殿下来沈家的用意,沈家到底是怎么跟裕王殿下勾连上的。
真要是借了裕王殿下的势力,那沈家…他就盖不过沈家了。
往常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江御林问沈湘欢,“你可知道裕王殿下过来所为何事?”
沈湘欢不想搭理他,自从看穿他,便不再有任何的期待了。
她才不会认为江御林是忧心裕王殿下来往沈家,会对沈家不利。
“不知道。”她就冷冷三个字。
江御林看着她不恭敬的样子,想出言训斥,又碍于沈家有客人,故而还是作罢忍了下去。
“……”
管事的人带着两人去了正厅。
匍一进入厅内,听到了下人通传的沈夫人便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沈湘欢给抱在怀里。
“我的女儿啊,怎么到了今日才回家?”
沈家早便听到了外面的风声,江御林回京带了一名女子和一个孩子,甚至请求圣上立为平妻,可想而知,她这骄傲的女儿会气成什么样子。
她倒是没有回家来哭诉,表面风平浪静,可听下面的人说,已经在张罗人收铺子了,这还是出事了。
沈夫人想要上门去探望,可被沈丞相以一举之力给拦下,说是不要管她!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话是这么狠狠的说,背地里,沈夫人去给沈丞相用药的时候,听到他吩咐沈湘欢的兄长,叫他留意着江府的动静。
嘴上说得再难听,底下还是心疼女儿的。
这不,一听说女儿回来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只是一见面又板着一张脸,还呵斥人,“嫁出去就没有规矩了,没见到家里有客人?”
沈夫人这才放开女儿,沈湘欢注意到父亲身边坐着一位俊美出众的男子,一袭月白色锦袍,束白玉冠。
姿态慵懒散漫,神色淡淡,不掩周身逼人的尊贵和威沉的气势。
他…是那日查账在酒楼见到的男子,给她抓回风筝的人。
沈湘欢看着坐上的男人愣住,直到沈丞相一声呵斥,“湘欢,不得无礼!还不见过裕王殿下。”
他竟然是裕王殿下!整个京城里最尊贵的男子。
沈湘欢怔怔看着他的时候,裕王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盏,掀开眸子瞧过她来。
男人的眸色深邃暗沉,看得她心下一惊。
之前那股莫名古怪的熟悉感又冒出来了,她总觉得早早在什么地方,便已见过魏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