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魏皇的话。
秦羽面色淡然,轻声道:“臣带太子到教坊司,并不是鬼混,而是长见识。”
话音刚落。
太子太师,大儒卢英才不禁轻蔑一笑,“呵~老朽自幼熟读圣贤书,不敢说满腹经纶,最起码也有些浅薄见识,但到教坊司去涨见识,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秦小王爷不愧为金陵城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其思想之歪曲,真是令人震惊啊!”
秦羽刚要反驳。
萧南顿时沉下脸来,大步上前,将秦羽护在身后,沉声道:“卢太师,你平日里总是教导本宫,“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秦羽跟本宫去教坊司,他没否认,而且大方承认,更甚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算不算君子坦荡荡!?”
“卢太师还未听秦羽解释,便自诩大儒,满腹经纶在这里冷嘲热讽,岂是君子所为?这算不算小人长戚戚!?”
萧南此话落地。
魏皇,陈皇后和长公主三人,皆是震惊的看着他。
一向书都读不明白的太子,竟将论语活用到如此!?
这是开窍了?
卢英才脸都绿了!
昨天,萧南一天就学了这么一句话,今天就用到了他身上!?
这还是萧南第一次公然跟他叫板!
秦羽无奈,他还想发挥发挥,没想到萧南竟这么讲义气。
范俊良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他发现太子对秦羽好的,令人发指。
看着萧南的改变。
今日魏皇心中这气,已消大半。
在他心中,萧南的成长永远可以放到第一位。
虽然萧南对秦羽过分维护。
但他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还用了句论语反驳,令他大喜。
萧南对卢英才十分厌恶。
这厮对自己的管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动不动就上奏疏批判。
他骑个马,卢英才就要上书,批判他安于享乐,过于放纵。
他给宫女讲个笑话,卢英才就要上书,批判他不守储君之道。
萧南是烦透了他。
反正今日横竖都是个死,豁出去了,谁跟秦羽作对,他就怼谁!
“陛下……”卢英才委屈的看向魏皇,好似受了奇耻大辱。
魏皇摆了摆手,“卢太师莫急,朕都说了你们不要搭话,朕这不正在问吗?”
此话落地。
萧南看向魏皇,揖礼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若是父皇听后还觉得儿臣和秦羽有错,儿臣甘愿受罚。”
魏皇一滞,点点头,“好,朕倒要听听你们如何辩解!”
见萧南敢于直言,魏皇很欣慰。
若是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更气人!
萧南扫视众人,缓缓开口,“秦羽是带儿臣去了教坊司,但儿臣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今日我们从教坊司出来后,遇到了一个偷人烧鸡的六岁小女娃被人追,小女娃还是个灾民。儿臣本来要教训那两个追小女娃的人,秦羽却拦住儿臣说,做人不能道德绑架,要明是非,小女娃虽可怜,但偷东西就是不对,所他替小女娃赔了钱。”
“这时儿臣才明白,什么才是,是非善恶!”
“得知小女娃爷爷病重,我们就去帮忙,儿臣才发现一整条巷子内全都是灾民,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材,有一个妇人抱着他饿晕的儿子,跪在儿臣面前哭着说,“大人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儿臣当时难受极了”
“我们给了灾民些吃食,就去找小女娃的爷爷,我们到的时候,她爷爷已经死了。儿臣不禁在想,一个跟爷爷相依为命的六岁小女娃,没了爷爷后,今后要如何生活?”
“儿臣感觉自己就是个无能的废物!百姓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儿臣竟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羽问儿臣,想不想当个好太子。”
“儿臣说以前不想,现在想了!我要救民,我不要让大魏百姓再受这些苦!”
“秦羽就说,那今后不要只从别人嘴中听大魏是什么样的,要用自己的双眼亲自去看。”
“秦羽说的对!”
“我今后不要再被禁足在这该死的皇宫之中!”
“我今后要亲自走出去,我不要别人告诉我百姓生活的怎样,我不要别人告诉我大魏如何如何,我要亲眼看到,那才是真的!”
“儿臣连百姓生活的什么样都不知道,父皇让儿臣今后如何当一个好皇帝!!!”
“要不父皇就砍了儿臣!要不您今后就别将我关在这该死的宫中!我是大魏太子!不是囚犯!!!”
萧南眼眸猩红,几乎是吼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这些年来压在心中的苦闷!
“呼……”萧南看着魏皇,气喘如牛。
此时,所有人都被萧南的气势和话语震惊了。
这还是以前那在魏皇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太子吗?
萧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但却感觉很爽。
魏皇还未说话。
萧南转头看向范俊良,怒声道:“你知不知道,金陵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多!?”
范俊良被吓的一惊,忙揖礼道:“臣知道。”
萧南眼眸瞪大,怒吼道:“你身为大魏宰相,不抓紧帮助朝廷安顿灾民,开棚施粥,商讨赈灾对策,却在这里揪着秦羽,盯着本宫不放!你范俊良安的什么心!!!”
“秦尚书若是在,灾民早就吃上热粥了!你身为宰相,要对灾民的死负责!!!”
“这……这……”范俊良竟是被萧南怼得哑口无言。
魏皇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范爱卿,太子说的对,今后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先去安顿灾民吧,你亲自负责此事,办不好朕决不轻饶!”
今日魏皇虽对秦羽有怨气,但对范俊良也是越来越没好感。
“是,微臣领旨。”范俊良揖礼,忙跑出来大厅。
卢英才见势头不对,跟着揖礼道:“陛下,老臣也告退了。”
他感觉萧南疯了,若是待会给他一拳,那真是犯不上。
今日太子摆明了要保秦羽,陈皇后和长公主也是如此,看来是没什么机会问责秦羽了。
秦羽看着灰溜溜逃走的范俊良不禁暗笑。
谁说太子思想单纯?这不是挺能怼的吗?
他们两人走后。
魏皇的心情稍微缓和几分,轻唤道:“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