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錦越說越神氣,越講聲音越大,越是說到嚴重之處,就越是揚高了聲調,生怕遠處悄悄吃瓜的百姓們聽不見她在控訴什麼。
沒錯,這當然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了!
雲澈不是想對外塑造他好老公的形象麼!
那她就在公眾面前充分地扮演一回弱者(作者:醒醒,你本來就是弱者),讓大家好好看一看這位高高在上的雲王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王爺……”九黎制服住了發瘋的馬,跳下馬便對雲澈行了一禮,見紅錦咄咄逼人地指控著雲澈,皺著眉遠遠地瞪紅錦。
雲澈對九黎擺了擺手,彷彿絲毫不在意紅錦當著街上吃瓜群眾的面對他的指控,將一腔的怒意都給醞釀積聚在了深沉的眸底,“本王此來,便是帶你上去用膳的,你倒是很會以德報怨,當街大聲喧譁,與潑婦何異?”
得?
還成了他是來請她上樓吃飯,她是那個無理取鬧還險些闖下大禍,承了雲澈的救命之恩還不識好歹的人了。
周圍的百姓都是正好來往時路過的人群,根本沒有人是真切地看到紅錦已經在此等待了多久,就算她再為自己如何伸冤也沒有人相信了。
不愧是反派BOSS,真是狠啊!
一句話就把本來對他不利的局勢給扭轉了。
紅錦也不是吃素的,這幾天的辛苦求生已經讓她飛快地練成了一手瞬間變臉的絕活,臉上馬上掛上了盈盈的笑,“原來是這麼回事呀,那王爺你怎麼不早說呢,害得臣妾在外面好等!是臣妾冤枉了王爺,在此賠個不是,還請王爺別放在心上生臣妾的氣了。”
雲澈會避重就輕,紅錦也會。
他不就是生氣她又企圖逃跑,破壞他的折磨計劃麼,那紅錦就順坡下驢,讓旁人覺得這只是他們夫妻間的一點小小打鬧,既挽救了她自己狼狽的聲名一把,也算是給眼前的僵局一個臺階下。
但凡雲澈有半點腦子,就肯定明白現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暫時揭過才是對他自己最有利的。
然而云澈偏偏不如她的願,“本王怎麼沒看出慕容小姐在‘好等’?一刻不看著你便能上房揭瓦,慕容丞相在家便是這般教你的?”
靠,這人什麼意思啊!
紅錦抽了抽嘴角,她心裡縱然對面前這個人有滔天的怨氣,現在也是發不出來的,“不是啊,王爺,這種家事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再說?如此當眾討論,還影響其他人呢不是?”
她只想要低調,找個機會先離開這個煞神身邊再好好思考回到現代的方法。
她可不想就這麼變成京都裡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畢竟人紅是非多,以後要是她走哪裡都能被人給認出來,還怎麼辦事啊?
對雲澈來說也是同理。
雲澈在朝堂與民間的形象向來是清冷寡淡、雷厲風行的工作狂類型,如果現在被人爆出來和新婚王妃當街吵架,那他這高冷禁慾系的形象也算是徹底完蛋了。
雖然他不是個當紅愛豆什麼的,但是他這麼潔癖而且注意自己形象的一個人,應該會很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的吧?
紅錦可不想到時候雲澈自己把自己的形象搞毀了,再回頭來找她算賬,她不背這個大黑鍋!
雲澈冷冷地盯著紅錦,讓她感覺自己背後一陣發涼,彷彿是被什麼蓄勢待發的蟒蛇盯住了一般。
完了完了……這人好像是生氣了!
雖然紅錦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可氣的!
其實雲澈自己也不是完全清楚自己在生氣什麼。
他只是知道,自己方才在樓上看到馬車差點翻車的那一刻,自己的胸口處的心跳是停止了一瞬的。
他做事從來都是力求萬無一失,喜愛井然有序,那種慌亂的感覺,就連當初發現芷柔失蹤時都沒有這麼強烈。
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就發現自己已經飛身下了車,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差點從車廂裡摔出來,被馬車的車輪軋個粉身碎骨的女人。
雲澈根本沒想到,不過只是刻意把這個麻煩的女人關在馬車裡為難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她就能折騰得差點把天都翻過來。
到底是為什麼?
雲澈想不通,但是當他看到眼前這個女人一雙撲閃撲閃的秋水剪瞳後,就分毫都不想再想了。
他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回了醉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