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管好你自己，不要给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就好。”他伸出手，动作温柔地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眼神却冷如冰窟。
女人神色一变，后退一步止不住地颤抖着：“白源！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啊，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妻子？”白源眉心微蹙，又忽然舒展开，“是啊，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可以住在白家，可以拥有别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金钱和地位，不是吗？”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才嫁给你的吗？”女人吼道。
白源再次严肃起来：“你声音太大了，很吵。”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间里的男孩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目光茫然地看着门口对立的两人。
“咳，咳咳…父亲，母亲？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的声音很小，因为生着病还有气无力的。
女人擦擦眼泪面色尴尬，白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转身就走。
男孩脸色一白，见白源走远了才迈着小步从房间里走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去拉女人的衣角。
“都是你！”女人忽然面色狠厉，狰狞着冲男孩发难，将婚姻的不幸全数发泄到他的身上，“连你父亲的半分宠爱都争不到，我还要跟着你倒霉！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母…母亲…”
“你闭嘴！不要喊我母亲！”
男孩一惊，女人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恐怖，他恍然间想起曾经多少个雷雨夜，他抱着枕头想从女人那得到些来自母亲的安慰，却被响雷震得耳朵发痛，也让他看清女人眼底无尽的恨意，几乎将要将他撕裂。
男孩连忙后退了两步躲进房间，关上门靠在那大口喘着气。
母亲恨他。
为什么？酸楚在心里蔓延开来，说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不知所措。
走廊尽头，白诚靠在阴影里目睹了一切。
他转身走进另一个房间，白源正坐在办公桌后头，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头都没抬一下。
“你老婆在哭。”白诚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
白源却像没听见他的提醒，依旧低头看着报告：“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企划推翻全部重做，老狐狸也露了点尾巴，顺着继续查下去应该不难。”白诚瞥他一眼。
“…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他缠着我实在走不开。”白源推了推眼镜。
“得了吧，在我面前装什么慈父。”白源嗤笑一声，“不过是想让我当恶人，把你不好开口的都处理掉罢了。不过无所谓，现在公司的那群老头见到我都发抖，真有趣。”
白源没有否认，目光匆匆从他身上掠过：“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白诚勾起嘴角：“嗯，遇到个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
“有趣的女人。”
白源看向他：“是那个设计公司的小助理？”
他丢个白眼：“哈，果然只要是在公司里发生的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这次又是谁给你打得小报告？”
“…不是小报告，是辞职报告。”白源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丢给白诚，“这是总经理刚刚递交的辞呈，要带着底下好几个部门的经理一起离职。”
“不会吧，这老头这么不经吓？”白诚随意翻了两页，果然是成了精的，开会的时候还对他毕恭毕敬的，居然连辞职报告都不忘参他一本。
“你怎么看？我看趁这个机会把家里打扫了也不错。”白源抬起眼，镜片遮住眼眸看不清里头的情绪，“白诚，总经理的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
白诚没说话，两人之前提到这个问题，没有一次不是以吵架收尾不了了之的。
当年白家两个少爷都是顶尖的英才，白老爷刚过世的时候，为谁接手白家还引起过不小的风波。
最后是以白源的险胜草草收尾，明面上二少爷白诚则开始出入各种玩乐场合，过起了自暴自弃的二世祖生活。
世人皆说白诚何等的骄傲，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在白源手下工作呢。
两人沉默了许久。
“好。”
白源诧异，抬头就看到他已经在往外头走了，没有要与他多谈的意思：“白诚，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白诚背对着他露出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我只是有了不论如何都想做的事情而已。”
还有那个不论如何都想得到的人。
他想起林芸离开前的惊鸿一瞥，脸上自信又骄傲的笑容，致命地像一种慢性毒药。
想逃？没那么容易。
*
一眨眼到了周日，S大门口早早就堆满了人，送考的家长多半神色凝重，考生们年龄不一，脸上难免都有几分紧张。
林芸拉着林乐乐，刚下车就受到了来自众人的围观。
这是选拔天才的考试，来参加的孩子里并不乏年纪小的，但长得粉雕玉琢又只有五岁的林乐乐在里头还是格外的显眼。
更不要说牵着他的林芸年轻貌美，怎么看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又为两人吸了不少的眼球。
“这也是来参加面试的孩子？”
“不会吧，这年纪也太小了，字都认不全能知道什么啊？应该就是带过来感受氛围长长见识的吧。”
周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林乐乐淡定地拉紧林芸的手，不停朝围观的人群散发着可爱，不一会儿探究的眼神就变成了慈爱“好可爱啊”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林芸看着得意的林乐乐有些无奈，拉着他走到人少的角落，蹲下身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怎么样宝贝，紧张吗？”
“还是有点吧。”林乐乐点点头一脸的坦然，“不过妈咪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的，我有信心！”
“当然，我家宝贝一直是最棒的！”她从不吝啬对孩子的夸奖，林乐乐就是她的骄傲，“那等下进去的时候妈咪不能陪你了，要跟紧里面的老师不要乱跑，妈咪会在台下为你加油的，知道了吗？”
“嗯！”
她刚交代完，门口的方向便传来一阵骚动，看来是考试的时间快到了。
“走吧，我们排队进去…嘶。”
林芸刚准备站起身，却被人从后头狠狠撞了一下，受伤的脚腕本来就没有痊愈，疼痛感瞬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