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霁随意望向程也，却倏然怔住。
她走到他面前，唇角扬起：“长夜漫漫，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许云霁近距离看到她的脸，和她那双含着一池春水的浅眸对上。
程也化了与白天不一样的妆，眼尾是微微上挑的眼线，眼眸魅惑勾人，唇瓣一抹略带棕调的绯红，似浓郁春夜里悄然绽放的玫瑰。
她还换了袭黑色丝绒长裙，中长发随意散在纤薄的脊背，仿佛从复古油画里走出来的冷艳美人。
许云霁看见她脚下的高跟鞋，想到餐厅那半面墙的酒柜：“程也，你是要出去喝酒吗？”
“是呀，许同学要一起吗？我付酒钱。”
她的语调多了几分性感的嗔意，淡淡的香气传来，像话梅糖糅杂着茉莉和玫瑰，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撩人气息。
许云霁垂下眼眸，神情恢复如常，淡定地说：“我想在家学习。”
“真乖，许同学。”程也挑了挑眉，笑意加深了几分。
“除了书房，你想在哪里学习都行，衣服烘干后收进柜子里，晚上不用等我，不过，记得睡在主卧。”
说罢，她转身径直走向门口。
“程也，记得回家。”
“当然了。”
她的声音和关门声一起消失。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程也身上幽静的冷香，足足两分钟，许云霁才回过神。
他拎着书包到次卧，翻出笔记，将一本大部头的《民法典》放到桌上，默默地开始学习。
许云霁辞掉奶茶店的兼职，是为了准备九月份的司法考试。
现在外婆的治疗费用有了着落，他就能按照原本的打算，继续备考。
许云霁仔细看着书本，平时对他来说得心应手的严肃法条，今天却格外不听话。
程也那抹绯红的唇，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他恍惚地无心其他。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合住书本，索性打开电脑，在网页输入“程也”两个字。
一阵加载后，有关程也的网络公开信息，呈现在许云霁面前。
——自己的协议对象程也，不是他想象中的明星，却又胜似明星。
资料显示，程也出生于XX年5月，身高一米六七，金牛座，毕业于京北电影学院导演系，是一名业内导演。
她十八岁执导古装电影《玄鸟》，这部电影在网络上爆火，是当红女星宋若星和顶流沈南星的处女作，也让程也一鸣惊人，斩获了年度新锐导演的荣誉。
随后，她拍的纪录片破了新人记录，执导的现实题材电影《狙诈》票房大卖，还因为聚焦揭露AB贷等各种让人防不胜防手段的诈骗行为，引人警醒，被官方点名表扬，央视轮播。
那两年，年仅十九岁的程也，已经是电影界一颗不容忽视的新星。
不过，《狙诈》之后，她作品寥寥，只在大四时编排了一部话剧做毕业作品，此后再无新作。
毕业后的程也成为锦瑟影视的签约导演，最近几年，她担任过六七部影视剧的副导演等职位，前些日子还有媒体称她是“昔日天才少女导演，如今泯然众人矣”。
“狙诈。”
许云霁凝视着屏幕上的文字，眼神落到几张电影《狙诈》的剧照上，黑眸深邃如墨。
原来《狙诈》是程也执导的，她作为总导演，还在电影里客串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小角色。
这部电影他曾看过十几遍，难怪他觉得她面熟……
程也不过比他大三岁。
可她是许云霁见过最优秀的人。
“小也，你就是我见过最懒的女导演。”
酒吧里，灯光黯淡迷离，伴随着舒缓的抒情音乐，酒精味和各色的香水味交织，勾勒出暧昧的气息。
宋若星站在“LUCK”三楼的会员区核心区域，看着穿得冷艳性感，却像只晒太阳的猫似的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程也，语气很无奈。
LUCK是江北出名的娱乐会所，老板神秘，分为开放区和会员区，内部有夜店和酒吧，以低调奢华的装修和高消费而闻名，常有社会名流和各路明星艺人出入其中。
——比如此刻站在楼上俯视全场的当红女明星宋若星，以及她的好姐妹程也。
“懒散？有吗，我这叫及时行乐，乐得自在，反正我既不是经纪人，又不是老板，平时在剧组看那些网红看得够头疼了，你想帮秦姐签人，还是你自己挑吧。”
程也晃动着手中透明玻璃杯里的白葡萄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那黑裙的领口与白玉似的肌肤碰撞，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魅惑，吸引着周围人的注意。
两人是LUCK的常客，只不过今天刚喝了一杯，宋若星就看见几个当下热播的选秀节目里的新人练习生，正在一楼的开放区喝酒聚餐。
她经纪人秦姐早就说想再签几个小鲜肉了，她一时兴起，想拉着程也给那几名练习生排个名，回头介绍给秦姐。
“我觉得那个蓝头发的最帅，不过他是不是年纪有点大，怎么看着像三十了？”宋若星悄悄指着一人，小声嘀咕。
程也扫了一眼：“你是真的饿了，这都看得上？”
宋若星“啧啧”一声，打量了程也一圈，口出黄言：“对，我们程导眼光高，这几个的确都一般，哪有你金屋藏娇的那位许同学，年轻貌美，是不是还话少活好？”
程也没有否认：“确实是许云霁更好看一点。”
“那其他方面呢？”宋若星当场开车。
程也抬头望天。
宋若星邪魅一笑，清纯明媚的俏脸展现出一个堪称猥琐的表情：“小也，你快告诉姐姐，你昨晚和许云霁到底——”
“许云霁是谁啊？”
一道乍听十分轻佻的声音响起，程也感觉左肩膀被人拍了拍，一脸无语地向右后方转头。
果然，右后方出现了沈南星这个弟弟。
沈南星不知何时来的，狗狗祟祟地躲在两人身后，戴口罩也掩不住那双多情的桃花眼。
宋若星立即找到了八卦搭子，拉着他胳膊把他拽到旁边卡座上：“你还不知道吧，你姐！程也！包养了一个男大学生！”
旁边调酒师的耳朵竖起来，被程也瞪了一眼，连忙捂住耳朵离开。
“我去？！”沈南星震惊地睁大双眼，摘下口罩，躲在吧台的阴影处，表情难掩震惊，“姐，你什么时候走这个路线了？”
一张俊美的面容显露出来。
他黑色衬衣随意地松开了两颗纽扣，微敞领口露出突出的喉结，诧异从桃花眸中泛起，骨子里透出风流不羁。
作为现如今娱乐圈的当红顶流，沈南星颜值没的说。
他比程也小一岁，习惯叫她姐。
因为程也，沈南星和宋若星才认识，三人彼此间关系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