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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沈玥瑶调整几息后,指尖勾成拳,指甲使劲儿掐着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抬眸,对上黎凝冰冷刺骨眸子。

这一刻,她仿佛见到了景如璋。

她知道黎凝在宫里是个特殊的存在,独来独往。

她是镇国大将军黎勇之女,景如璋都要敬她三分。

她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简单来说,在东宫她几乎可以横着走。

这样的人,沈玥瑶惹不起。

但命在人家手里,她只能放手一搏。

“若是你杀了我,太子殿下一定会追究到底。今日之事我全当没看见,你觉得如何?”

黎凝冷冷打量她几眼,眸子里带了一丝戏谑。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杀了我,太子殿下若执意追查,一定会查到你。杀了我或是相信我,选择在你。”

黎凝像是听了什么见不得的笑话,轻哼了一声,修长的指尖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沈玥瑶故意摇摇头,黎凝颇有兴致的看着她。

旁人绝不敢同她说这样的话。

自打她入东宫来还没碰到这么不知死活的人,敢同她讲条件。

那姓杨的也就只敢在背地里讲她几句,若真遇上了她,都不敢抬着头走路。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

“你这人,有趣,我暂时还不想杀你。其实,就算被太子知道是我杀了你,他也不会对我怎样,你信么?”

当然,景如璋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商女,得罪镇国大将军。

她也不过在赌罢了。

赌黎凝喜欢景如璋,会顾及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她赌输了,黎凝提及景如璋的时候,眼神里是不屑。

不过好在她说不杀她,所性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玥瑶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黎凝轻哼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递到她跟前。

沈玥瑶黛眉紧蹙,茫然的看她,小心翼翼地问。

“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要我信你么?拿着,过去,捅他两刀,我就放了你。”

?!

禽兽!

人都死了还要捅他两刀,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沈玥瑶见她眸子里盛着凌厉,似乎她不捅他两刀,这匕首就会捅向自己。

这、这怎么选啊?

黎凝这是要逼她当同谋啊。

“怎么?不敢?”

她的确不敢,但又怕挨刀子。

沈玥瑶死死咬着唇,将心一横,硬着头皮伸出颤抖的手接过匕首。

她哪有胆量杀人?

人命在她的世界里弥足珍贵,在这里却如草芥。

沈玥瑶磨磨蹭蹭的走上前,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尸体。

穿着宫中侍卫统一的黑色直襟铁甲,面容枯樵,其貌不扬。

离的近了,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子酒味。

她蹙着柳眉,看样子黎凝是趁他喝醉了动的手。

也不知黎凝同他结了什么梁子,要杀了他。

凭黎凝刚刚的身手,这人不喝醉怕也不是对手。

“磨蹭什么呢?快点。”

沈玥瑶被她吓的一个激灵,用刀比划了两下,还是不知从何处下手。

她是真的怕不敢啊!

杀鸡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

踌躇之际,倏然听到身后有杂沓的脚步声靠近,沈玥瑶连忙转身惊呼。

“有人来了。”

黎凝神色淡定,没有丝毫慌张,仿佛刚刚杀人的不是她。

她淡漠的瞥了一眼沈玥瑶,点头道。

“嗯,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沈玥瑶一惊,什么叫交给她?

她朱唇翕张,定定的看着黎凝。

只见她脚尖点地,轻轻一跃,身子轻盈如燕,飞上树枝。

纤细的树枝轻轻低头,带落一片树叶,借了点力,跃过高高的院墙。

沈玥瑶只看到了一袭轻纱翻飞,美如蝴蝶翩跹。

她傻眼了,这是要她当替死鬼啊!

暗自咒她,这该死的女人!摔死她!

沈玥瑶低头看着手里的匕首,手一抖,咕咚一声滑进湖里。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尸体,这要给旁人看见,哪里说的清楚?

她思绪辗转,即刻下了决断。

咬着牙,费着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掀入水里。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憋着气,眼睛一闭,身子一跃,跟着跳入水中。

湖水微凉,沈玥瑶在水里抱着双臂打了个寒颤。

见到一群人朝这边赶来,看样子,应当是宫里的守卫。

她扑腾着大声喊着:“救命,救命啊……”

锦儿此时也赶来,听到声音,便知是她,提着裙摆边跑边喊。

“主子,主子……”

景如璋在人群中急步赶来,见到锦儿,眉目一沉,望向水面飘浮的衣衫。

冷声道:“赶紧救人。”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侍卫将沈玥瑶同那具尸体一起捞了上来。

“启禀太子殿下,没气了。”

景如璋闻言,眉目一沉,声音像幽灵般阴森。

“你说什么?”

江野愣了一下道:“卑职说,陈伟没气了。”

景如璋没理他,径直走到沈玥瑶身边。

她躺在地上,衣衫尽湿紧贴着肌肤,衬出玲珑的身材,侍卫们红着脸背过身去。

景如璋蹲下身,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紧皱的眉心松了松。

看她脸色泛白,苍白的脸上贴着几缕发丝。

他扫了一眼被侍卫拦在后面的锦儿,手里拿了一件披风。

“放她进来。”

锦儿赶紧将披风罩到她身上,神色焦急,眸中含泪,唤了几声:“主子,主子……”

景如璋将人打横抱回了柳风院,吩咐锦儿为她沐浴更衣。

江野疾步来寻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淡声道。

“知道了。”

他望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阔步出了房门。

温热的水淋过白嫩的肌肤,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锦儿脸上挂着泪,心疼的呜咽了几声。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沈玥瑶纤手如柔荑,搭在浴桶上,缓缓睁开眼,仰望着房顶,漫不经心道。

锦儿手上动作一滞,惊道。

“主子,你没事?!”

在锦儿的认知里,沈玥瑶是不会凫水的,甚至还有些怕水。

来不及细思,见她醒来,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眼底神色顿时转悲为喜。

沈玥瑶瞥了一眼她大惊小怪的模样,叹息一声。

“主子,奴婢记得您不会凫水啊?”

沈玥瑶淡然一笑,寻个借口。

“刚在湖里学会的。”

锦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主子的行为越发让她迷惑了。

“您刚才没昏过去对么?”

沈玥瑶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静。

锦儿觉得她有些陌生,像是在想事情,纵使心里有疑惑,也不再打扰她。

沈玥瑶看向她,沉思片刻,锦儿是她身边唯一的心腹。

还是需要寻一个合适的说辞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东风漾着一片竹叶穿过西窗,飘进房内。

沈玥瑶摊开白馥的手掌,让它缓缓落入掌心,她握住叶根轻轻转动。

落日余晖穿过斑驳的竹叶吻在她脸上,零零星星的光斑在她脸上忽明忽暗,恰似天边那一抹躲在落日后面神秘又绝美的霞。

她唇边漾着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复将落叶放回风中,任它飞走。

“锦儿,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太子殿下,也就是日后的皇上凌迟了。”

“什、什么?!”

锦儿眸子一震,带着颤音道。

“怎么会?奴婢听说梦跟现实是反的。”

“是么,可我觉得是真的,真实的疼,真实的惨。”

“主子……”

“好了,日后我们避着点他就是。还有,日后在人前收敛点,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锦儿欲言又止,似懂非懂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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