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家的小老四,整个金港的人都知道的,二十二岁的年龄,七十二岁的肾,我在医院的同学说,他前不久去检查性病了,淼淼,嫁给这样的人,你可有福啦!”
黎蘅轻声打趣道。
面对小表姐的看热闹心态,舒景无所适从地捏了捏自己的裙子,面上仍挂着一贯柔和的微笑。不远处,她的父亲贺万林,母亲黎彤菲,正满脸堆笑地与人交谈。
贺家长辈想为自己二十岁的女儿,定下一门好亲事。
理想的对象是如今金港宿家二房太太所出的小少爷。
但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见到宿家的人。
尽管,他们半个月前,便开始为这次的晚宴做准备。
此时,宿家位于小敬山山顶的老公馆内,灯火通明。
英伦风主楼前,是一座华丽的天使之舞喷泉。
觥筹交错之间,衣着华丽光鲜的男男女女,脸色红润,满面光彩。
舒景的父母,告别老友后,往女儿这边走来。黎蘅早前已打过招呼,热闹看完,她拍了拍舒景的肩膀后,脚底抹油,闪身离开。
黎彤菲挽着丈夫的胳膊,低声说着,“眼下聿森不在金港,要把淼淼的亲事说定,这是最好的机会。”
贺万林淡然说道:“真要说定了,聿森回来又要冲你发火。”
黎彤菲的语调比丈夫高上半分,焦躁之中,带着一股说一不二的意味,“我是他亲妈,他再不高兴,也是一阵就过去了,淼淼能嫁入宿家,那可是我们贺家一辈子的福分,再说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谣言,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淼淼嫁入宿家,还能吃亏不成?”
贺万林轻哼一声,说:“那小子,怕是看不上我们淼淼,这么久了还不见人,不知道二太太能不能劝得动他。”
黎彤菲却是没把这点阻碍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二太太还在劝着,在宿家,他说了又不算,二太太说了才算,我一会儿,再去找找二太太,你放心,这事今晚就能说定。”
舒景看着父母,静默无声良久。
她的睫毛颤了颤,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淼淼,你去哪?”父亲贺万林喊住了她。
舒景憋了几秒,才迟疑着张嘴,“我、我去拿、拿点吃的……”
不论多简单的话,从她嘴里顺畅地说出来,总是尤为困难。
贺万林对她这结巴的老毛病,下意识地皱眉,“好吧,去吧!”
眼神中的不耐烦掩藏不住。
贺氏豪门看似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是个小结巴。
而且,还只是个智商不高的小结巴。
这是金港上流社会圈中,人尽皆知的笑话。
–
金港三大豪门巨富,贺家、黎家、方家。唯有宿家,不在此列,宿家,是首屈一指的顶级豪门。屹立于金字塔顶端,如日中天的宿家,不会娶一个结巴进门。
宿家二房太太所出的小少爷,有个外号叫“泰迪少爷”。
常年霸占着金港第一纨绔的名头,到处欺男霸女。
可就算是这样,他若是能看上她,也是贺家求之不得的姻缘。
舒景取了一份小蛋糕。
张望一番,找到了远离人群的角落。
一棵丹桂树下,有一套巴洛克风格的金属桌椅。
隐约可见一道漆黑身影,侧对着人群坐着。
她踌躇几秒,端着小蛋糕,走了过去。
动作轻缓地放下手提包,她拉开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喜欢安静的好心人,应当不介意她用一下桌椅。
更何况,她只用一张椅子。
她只是,想离人群远一些。
也许她该礼貌地打声招呼,也许她该道谢。
平平无奇的也许,对她贺舒景而言,都难于登天。
“啪嗒”一声,火苗亮起。
黑色圆桌对面的男人点了个烟。
听到声响的舒景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雕细琢到像画出来的脸,他也正朝她看过来。
陌生的男人双眼狭长漆黑,鼻梁高挺,薄唇微张之间,一阵缥缈朦胧的烟雾升起。
他单手衔着一支烟,似是在打量她。
舒景怔了怔,手里的蛋糕掉在了地上。
她慌慌张张地低头,看着摔在地上的小蛋糕,一时手足无措。
意识到自己弄脏了草地,她愈加紧张了,“对、对不起……”
她一紧张,结巴也就更严重,顿时小脸涨红,窘迫至极。
男人将烟摁灭在桌上的湖蓝色水晶烟灰缸中。
“掉了就掉了,不用去管它。”他嗓音深沉又磁性,又不失温柔,“草皮脏了,坐这边来,别再弄脏你的裙子。”
舒景迟疑着,缓缓起身,换了位置。
似乎,离他更近了一些。
她不习惯与陌生人靠得那么近,可她不知,要如何才能更得体。
他左臂抬起,修长的手指轻微地动作,似乎是示意什么。
舒景没敢转头去看。
他转向她,问:“是我吓到你了吗?”
舒景连连摇头,“我、我手拿不稳……”
她不能说,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一时失了神。
那太丢人了。
尽管她眼下,已经有够丢人。
男人微笑起来,薄唇微扬,那张脸更好看了。
却也,更不可染指。
眉眼间的沉稳优雅,矜贵非凡,是舒景从未见过的。
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天塌下来,都影响不了他的气度。
直到一份新的小蛋糕放在桌上,舒景丢了的魂魄才被唤回来。
她看向精致小巧的草莓蛋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才是叫人去拿这个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一板一眼地躬身离去,回到了十几米之外。
舒景这才发觉,丹桂树周围,笔挺地站着好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
她敛了敛杏眸,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身旁的男人风度翩翩地示意,“请。”
舒景硬着头皮道谢,“谢、谢谢……”
为免尴尬,她只好不去看他,埋头吃起了小蛋糕。
男人好像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两口小蛋糕下肚,她似乎就已经饱了。
与其说饱了,不如说她只是不懂得如何拒绝他一番好意。
所以,装模作样吃了两口。
舒景自认不聪明,从小到大哪里都不如哥哥贺聿森。
可她也不是个傻瓜。
这个男人带着保镖出现在宿家的晚宴上,不像是受邀的宾客。
保镖没拦着她靠近,约莫是觉得她人畜无害。
宿家除了主家几位公子哥之外,旁系也有好几位在律政司工作的少爷。
据说全是未婚年轻男子。
她将面前的草莓蛋糕轻轻推开,看向身旁的男人,大着胆子开口,“你、你也是宿、宿家的人吗?”
“嗯。”男人微笑着,应了一声。
舒景低眉,略显无奈,“妈妈,让我、我嫁给宿家的人。”
“哦。”他还是柔和地倾听着。
她继续说:“攀上宿、宿家,对哥哥还、还有爸爸,有好处。”
他饶有趣味地看她,“哦。”
贺家,要高攀宿家,为什么不来找他呢?
此时的舒景,编发优雅,细珠点缀,像是戴了个花环。
一袭雪青色晚礼服长裙,小脸干净得像个白瓷娃娃。
她沉浸在自己的倾诉欲与思绪之中,倏然问道:“宿、宿沉麟,真的得梅、梅毒了吗?”
唐突的问题,引得男人发笑,“这我不知道。”
舒景看着他的笑容,腼腆地低头,再也不说话了。
耳边,忽而又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
“你要嫁给宿家的人,我可以娶你吗?”
舒景微怔,“你愿意娶、娶我吗?”
他说:“愿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略显黯然,“可是爸爸,看、看不上宿家旁系。”
男人笑了,对她的实在与诚恳不置可否。
此时,手提包中传来的手机铃声极大地缓解了她的不自在。
舒景连忙从手包里翻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妈妈”两个字。
电话接通。
那头传来了黎彤菲的声音。
“淼淼,你去哪里了?快过来,二太已经把她的小公子都叫过来了,人家要见你呢!这事若是有二太做主,就成了,你赶紧过来吧!”
母亲黎彤菲催促着她去宿家公馆。
似是已与二太太那边达成了某种共识。
“哦……”舒景乖巧地应声。
黎彤菲交代完毕,迅速挂断。
捏着手机的舒景呆愣了几秒。
她转头看向依旧架着腿优雅坐在椅子上的陌生男人。
舒景的左手手指轻点在胸口,“贺、贺舒景……”
她的名字、贺舒景。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叫她淼淼。
但她无法一下子说太多,只能如此介绍着自己。
男人微笑应声,“嗯。”
像是早已知道。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并没有告诉她,他叫什么。
舒景垂眸,略显失落地转身。
——————————
(开局就计划死遁的藏拙小结巴VS蓄谋已久白切黑,是宠文,九分爱的男主被逼到泥足深陷发疯无脑爱的故事…)
(女主追梦乖宝,男主没什么错但还是被作者君安排了火葬场+修罗场)
(作者君:男主说他自愿的。)
(一如既往的,祝福读者们财源广进,诸事顺遂,感谢宝宝们捧场,求加书架,宝宝们求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