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剛把自己收拾好,就收到消息。一聽要去給謝瀾端茶倒水,她當即冷下臉來:“他不怕我下毒?
明豐對這個想要謀害自家侯爺的女人也沒有好臉色:“你敢!總之侯爺吩咐你就趕緊過去,少在這裡磨磨蹭蹭。”
顧南枝扯了扯嘴角,端起桌上的茶盤便往花廳走去。剛一進門,便看見了之前在相府時見過的嬤嬤。
她心中一驚,趕緊低下頭快步走到了謝瀾身邊,剛一靠近就聽見那嬤嬤說話。
“之前送來的南枝姑娘不懂事,這次這個是相爺高價從揚城請的,絕對能把侯爺服侍舒服。”
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謝瀾的臉色。見男人巋然不動,內心越發忐忑:“侯爺若中意,就讓這次的丫鬟下轎,我們也好把南枝帶回去?”
謝瀾慢悠悠喝了口茶,這才掃了眼那嬤嬤。隨後,他忽然伸手,拽住了一旁準備離開的顧南枝。
“不用了,那位南枝姑娘,你們也無須帶回去。”
說完,還不等顧南枝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扯著跌坐在了謝瀾的懷中。
此刻她一身男裝,再加上身量高挑,倒真像個清秀俊美的小廝。
謝瀾便當著所有人面,以無比親暱的姿態摟住顧南枝的腰肢,對著目瞪口呆的相府眾人微微一笑。
“本侯近日新得了所好,暫時沒空寵幸別人。至於南枝姑娘,她壞了侯府的規矩,已經被打殺扔進亂葬崗了。”
分明是平靜的語調,然而配上那雙滿是煞氣的眸子,卻無端叫人心底發寒。嬤嬤差點跪不住,哆哆嗦嗦的低下頭。
南枝被打死了?!這個晉陽侯果然是個殺人如麻的!
都到了這個份上,顧南枝哪裡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背脊僵了片刻,她忽然整個人頓時放鬆下來。柔軟的身軀就這麼順從的靠在謝瀾的胸膛,瞥見那嬤嬤還想開口,顧南枝幹脆捧著謝瀾的面頰,吻上了他的唇。
霎時間,滿屋都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謝瀾一愣,這個吻在他的意料之外,兩片柔軟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試探著落在他的唇上。沒有深入,只是淺嘗輒止一般相貼,卻讓謝瀾的思緒剋制不住的回想起那個荒唐的春夢。
他摟在顧南枝腰上的胳膊驟然收緊,若非此處還有旁人,他甚至想索取更多。
好在強大的自制力讓謝瀾壓下了這個念頭,他深吸一口氣,將顧南枝的腦袋按在肩頭,不耐煩的掃向那個嬤嬤。
“事到如今,本侯便坦誠相告。我有龍陽之癖,實在不是良人,為了不耽誤楚小姐,這樁婚事還是作罷為好。”
“你們也不必再送人來了,帶著轎子回去告知秦相,改日本侯會親自去求陛下收回旨意的。”
說完,他抬手一揮,立刻有侯府侍衛上前,推著渾渾噩噩的相府眾人離開。
等花廳裡的人都走光了,顧南枝立刻像兔子一般從謝瀾的懷裡跳了出來。她擦了擦自己的唇,抬頭便迎上謝瀾探究的目光。
“你不必多想,雖然不清楚其中緣由,也能看出來你並不想跟相府結親。”
雖然有些尷尬,顧南枝還是跟他解釋清楚:“既然答應為你所用,自然也該順應心意,幫你把相府的人給打發了。”
謝瀾沉默,神情晦澀不明。見男人不搭話,顧南枝輕輕咳嗽一聲:“既然剛剛我幫了你,你也該履行自己的承諾,做些事情讓我看見誠意。”
“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調查清楚?”
見她提出條件,謝瀾這才緩緩開口:“此事急不來,只能從長計議。顧家滿門抄斬後,陛下並未罷休,而是暗中派出護龍衛調查,寧可殺錯不能放過。”
“近日京中有好幾個官員在家遇刺,雖然表面上都說是北戎刺客所為,可具體是誰做的,大家心知肚明。”
顧南枝死死攥緊手指,捏的骨節發白:“昏君……”
謝瀾瞥了她一眼,並不在意她口出逆語:“我只是想告訴你,報仇急不得。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擊致命,就不要貿然出手。”
“現在,與其操心那些事情,不如先學學如何伺候人。”
顧南枝皺眉:“什麼意思?”
謝瀾飲了口茶水:“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貼身小廝,可剛剛你連端茶倒水的禮數都沒做好,行為舉止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還有一些細節擺脫不了女兒家的習慣,若是有心人察覺了端倪想要調查,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說完,他放下茶水,站在了顧南枝的跟前:“想要復仇,首先就要學會偽裝。如果你做不到,我是不會帶你出門調查的。”
顧南枝看出了男人眼底的嘲諷,她咬了咬牙,忽然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指節搭住脈門,不過幾個呼吸便冷笑出聲:“那日初見,我就覺察你的脈息有異。現在一探,你果然身重劇毒。”
“侯爺,在說教我之前,還是先想想要如何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藏好吧!”
說完,顧南枝甩袖便走。然而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謝瀾從身後扣住。他反手扯緊顧南枝的胳膊,一個轉身便將人按進椅子。高大的身軀彎腰俯視,本就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此刻蘊著凜冽的冷光。
顧南枝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便被他困在椅上。謝瀾那張出塵的容顏離她極近,一呼吸就可以嗅到那股清冷的氣息。
她怔愣片刻,面色一沉:“你想做什麼?”
謝瀾冷著聲音緩緩開口:“你如何知道我中了毒?”
這件事是秘密,除了趙青雲和明豐之外,只有一兩個心腹知曉。此毒刁鑽難除,萬一傳出去,皇帝就有理由收回他的兵權,因此這些年,他一邊用藥壓制毒性,一邊也在尋求解毒之法。
雖然通過下毒一事猜到顧南枝可能會醫,可剛剛她扣脈不過一息之間,如何能這麼快就診出他刻意用內力壓制過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