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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要想進入墨京,這一萬精騎無論如何墨卿煙也是要將其掌握在手中的,哪怕她明明知道,僅僅憑藉這一方兵符,自己未必能輕易取得這支軍隊的指揮權,但無論如何,她也要去,這是唯一的辦法。

這條路會很崎嶇,會很孤獨,但我絕不回頭!

陡峭的山路上,儘管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中,充滿了未知,但墨卿煙的步伐卻是越發堅定沉穩,無論此去是刀山火海,還是血雨腥風,她都無所畏懼。

此刻在墨京城外的群山之中,近衛驍騎的軍營藉著青山的掩護,一直駐紮在這距離墨京不遠的山中。

那些生活墨京城中的百姓,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軍營的存在,但對於那些平日裡經常進出深山的樵夫獵戶而言,這軍營的位置卻不是什麼神秘的事情,這也是為何墨卿煙會尋求青玲的幫助的緣故。

青玲身為大夫,平日裡定會常常去山中尋找藥材,所以墨卿煙斷定青玲必然知曉這隱藏在山中的軍營。

其實要說來,倒也是有些可笑,這軍營的位置本就算算不上隱蔽,但卻因為一座城牆的阻隔,遮蔽了無數人的目光,使得這近衛驍騎的存在,墨京城中竟罕有人知。

當然這並不包括那些有心之人,例如丞相秦華!

此刻在那軍營之中,黑暗中一片安靜,除了一些例行巡邏的隊伍之外,整個軍營的人都還在休息。

按理來說,這支用來應對墨京城內突發情況的軍隊,在如今墨方天病倒,墨京城中風起雲湧之際,本應嚴陣以待,隨時等候皇室的調遣。

可從其眼下這般安靜來看,似乎對墨京城內的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同樣只是一山之隔,顯然在有心人的操縱下,竟成了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此刻在軍營中央處,那最大的營帳之中,其內徹夜燈火通明。

趙平坐在案臺前,看著上面擺放著的一紙書信,嘴角勾起一縷得意的笑意,他徹夜未眠,就因為這密信上的內容,讓他興奮得無法入睡。

身為這支驍騎近衛的統領,他知道,平日裡自己看似默默無聞,就彷彿這深山中的一片普通的樹葉,不被任何人在意,但一旦到了關鍵時候,自己便會成為那扭轉局面的重要人物。

這也是他為何能夠忍受這麼多年的枯燥,一直呆在這裡的緣故。

一想到自己在這深山之中沉寂瞭如此之久,他心中便只覺得恨意中夾雜著濃濃的不甘。

以他的本事,若是放在戰場之上,早就成為了一方統領三軍的當世名將,豈會僅僅是在這深山中統帥著區區一萬近衛驍騎默默無聞。

趙平其實很清楚,對於東墨皇室墨家而言,自己的存在就彷彿一把弓,平日裡只會將自己雪藏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唯有需要自己的時候,才會取出來使用,一旦用完,則又會把自己收撿起來,永遠不被人知曉。

而這樣的日子,他早已經受夠了!

如今,他忍耐了這麼多年,終於遇到了賞識自己的人,猶如千里馬遇伯樂。

丞相秦華深知他的重要,早在數日前,便向自己許下承諾,只要自己聽其調遣,一旦當秦華完全掌握東墨大權之時,他趙平便可以從默默無名的統領,連跳數級,一躍成為東墨兵馬大元帥!

這樣豐厚的條件,幾乎足矣讓任何人為之動心,更何況他心中對墨家早有怨言。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此番墨京城中風起雲湧之際,他才會利用自己的權力,隻手遮天,不讓任何消息傳入軍營中,為的就是幫助秦華更輕易取得大權。

不需要數十年征戰沙場的生死拼殺,也不需要朝堂上的低首諂媚,只需要保持按兵不動,他趙平不日便會成為東墨歷史上最年輕的統帥!

一想到這裡,趙平便激動得無法入眠,數年的沉寂,換來如今的飛黃騰達,在他現在看來,這筆買賣並不虧。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沒有任何意外的事情發生。

就在趙平在腦海中遙想自己榮升之後會是如何風光榮耀之時,一聲士兵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惹得趙平頓時面色有些不善的看向營帳外,冷聲道,“何事打擾本將?”

“啟稟將軍,營外有人求見!”

士兵簡短精明的回答,使得趙平略一皺眉,藉著營帳的縫隙瞧得外面仍舊一旁黑暗,心中頓生疑惑。

這個時間,誰會來找本將?

不過雖然心中疑惑,但趙平仍舊是起身,將案臺上的密信收撿在懷中放好後,拿起自己的佩劍,走出了營帳。

畢竟在他認為,不管有什麼疑惑,看一看不就清楚了,弄不好又是丞相遣人送信來了。

待到趙平來到軍營大門處,才知道來尋自己的竟是兩名女子,藉著朦朧的月色,依稀能瞧見兩人的模樣。

這兩人皆是年輕女子,看上去都不過十來歲,其中一人樣貌清秀,但眉宇間卻是英氣逼人,尤其是那璀璨明亮的雙目,竟給趙平一種浩瀚若星辰的感覺,彷彿其內蘊含了無盡的才智。

而另一人則是嬌俏之中,帶著幾分活潑,清澈的目光如山泉般清澈,讓人即便是相逢陌路,卻也能無端的生出好感。

“你二人尋本將何事?”趙平看著兩人,雖然對於二人的容貌有一絲驚豔之感,但仍舊是冷聲開口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之意。

在他看來,這二人多半也是因為墨京城被封閉,無法進城,誤打誤撞才走到這裡,這幾日他們已經遇見不少這樣的人了。

“你便是這驍騎近衛的統領?”

這二人正是那連夜來此的墨卿煙與青玲,此刻在看見趙平後,墨卿煙一邊緩緩開口,一邊悄然間透過大門觀察著軍營裡面的情況。

其內一片風平浪靜的模樣,使得墨卿煙目光微微一凝,似有一絲明悟之色閃過。

果然不出所料,這驍騎近衛營內絕對有鬼!

其實她之所以要趁著天還未亮便來此,除了時間緊迫之外,更是要確認一些事情,一旦確認,那麼她更能借著夜色,解決一些問題。

“不錯,本將正是,你是何人?”趙平略一愣神,竟不想眼前這女子竟然知道他們驍騎近衛的存在,一時間心中也是疑惑更多。

“那你可認得這兵符!”墨卿煙從懷中掏出那虎玉兵符,放在趙平的眼前,在月光的照耀下,其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玉光,清晰可見。

“這……!”待到趙平看清楚兵符之後,卻是心中一驚,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之色。

從丞相那裡傳來的消息,告訴他掌握這兵符的墨逸軒早就死去,因此他原本以為這兵符早已經落到了丞相手中,誰知此刻竟然出現在眼前這神秘女子的手中。

一時間趙平心中突然間有些驚慌失措,只因為出現了在他預料之外的事情。

沉默之中,趙平壓下心中的驚駭,隨即便想到了當初傳來的消息中,還有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那便是東墨公主雲凰,在伏擊之中墜崖,生死不明!

再結合眼前女子方才給自己的感覺以及這其手中的兵符,趙平也是迅速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眼前這手執兵符的女子,便是那墜崖的雲凰公主。

眼下她來此,定是打算用兵符掌控驍騎近衛,進而依靠這一萬兵馬控制住整個墨京,使得丞相的計劃功虧一簣!

想到這裡,趙平面不改色,但心中卻發出一聲冷笑。

若是他還沒有投靠丞相秦華,那麼他必定全力配合,但如今,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交出兵權,否則便等於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白白葬送在此!

眼中寒光一閃,趙平已經在心中思索出對策,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殺人奪符了,幸好眼下那些副將都不在,只有幾個守門的士兵,他完全有把握把這件事情壓下,不讓任何人知曉。

“哼,這傳聞中的東方燁的弟子,公主雲凰,其實到頭來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罷了!以為一方兵符就能讓本將交出兵權,實在是有些天真,也不知道北荒那主將穆齊是如何敗在她手中的。”

趙平冷哼一聲,已然決定神不知鬼不覺除掉這兩名女子。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那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目光卻是被墨卿煙有心之下,全然看在了眼中。

黑暗中墨卿煙目光一寒,已然有了殺機,對於這些心懷鬼胎的東墨官員,她要替她大哥,替東墨百姓,徹底肅清。

“哪來的亂臣賊子,竟敢用假兵符欺騙本將,來人,將她二人就地格殺!”

趙平猛然間厲聲喝道,右手更是迅速握上劍柄,他很清楚,絕不能留這雲凰公主的性命,而眼下便是自己殺人最好的時機。

守門士兵聞言,皆是微微一愣,有些詫異將軍忽然間的態度,但還是迅速執行了命令,手持兵器走上前來,將墨卿煙二人包圍起來。

如此情形,嚇得青玲一聲驚呼,慌忙間躲到了墨卿煙身後,手更是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卻是她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般場面,難免有些失態了!

與此同時,趙平手中的長劍寒光乍現,一聲錚鳴,便劃破夜空,直奔墨卿煙而來,既然決定了殺人,那麼他自然要快刀斬亂麻,絕不會給墨卿煙任何解釋的機會。

眼看著利刃迅速臨近,青玲更是下意識閉上了雙眼,不敢直視。

而一旁的墨卿煙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輕蔑之色,臉上更是揚起譏諷的笑意,自尋死路!

這笑意落在趙平的眼中,竟讓他猛的一震,一股不詳的預感猛的湧上心頭。

只可惜,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墨卿煙這譏諷的笑意就成了他此生最後的記憶,伴隨著一道寒芒如閃電般劃破朦朧的月光,熾熱的鮮血便在黑暗中灑滿一地。

趙平瞪大著雙眼,其內滿是不可置信的驚駭,本想說些什麼,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隨後便握著那距離墨卿煙咽喉不足數寸的長劍,緩緩向後倒下,在他胸口處,不知何時刺穿了一把銀槍,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點點寒芒,竟使得包圍她二人的士兵,皆是心中大駭,不由得驚退數步。

好快的速度!好果斷的殺戮!

看著趙平死在自己槍下,墨卿煙也是面不改色,再次舉起手中兵符,平靜的聲音,清脆中蘊含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本宮乃東墨公主雲凰,兵符在此,爾等是否也要學這趙平以下犯上,意圖謀反!”

一句簡單的話語,便直接將這些普通士兵的一舉一動與犯上作亂掛上關係,更藉著瞬殺趙平的震撼,悄然無形的威脅著每一個士兵。

再加上墨卿煙那從未有過的霸氣,這些營守士兵何時見過這等人物,略作猶豫後,不知是誰帶頭,竟紛紛放下兵器,隨後單膝跪伏在地,對著墨卿煙低頭一拜齊聲道,“參見雲凰公主殿下!”

看著周圍跪伏在地的士兵,墨卿煙心中頗有感觸,這也是她自獲得封號以來,第一次以封號自稱,震懾他人,其實她很清楚,一旦用出了這封號,那麼她便要揹負上身為一國公主,應該肩負的責任。

直到此刻,青玲才敢緩緩睜開雙眼,暗歎方才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竟如此驚心動魄。

看著身旁那恍若天神的墨卿煙,驚覺自己竟無意中救下了如此驚豔的人物。

精準的計算,果斷的殺戮,包括很是時候的搬出身份震懾這些士兵,這當中每一個環節,青玲自問,若是換了自己,或許早就身首異處。

唯獨眼前這女子,這一番下來,眼中一直都是那樣的鎮定自若,那樣的自信滿滿,彷彿早就預料了這一切會是如何發生,又當是如何結束?

“傳令下去,趙平意圖謀反,被本宮就地正法,將其頭顱掛在營門前,以儆效尤,通知各副將,半個時辰後到帥帳集合!”

墨卿煙看著周圍跪伏在地的士兵,這才放鬆下來,知道這驍騎近衛的兵權,自己已然到手,便繼續開口下令。

說完,她也不停留,領著青玲,看了那地上已經死透了的趙平,伸手將那還插在其的胸口上的銀槍收回,心中冷然:這不是我殺的第一個人,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夜還很黑,東墨此番變動,註定要接受腥風血雨的洗禮!

隨後藉著天邊最後的一縷月光下,墨卿煙與青玲緩緩走進軍營。

身後一眾士兵,直到墨卿煙離開很久後,才敢緩緩起身,皆是長舒一口氣,直至此刻,他們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女子身上,竟會散出那樣迫人的氣勢,猶如帝王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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