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終周晏還是一分錢都沒收。
脾氣依舊的倔。
這讓溫歆沒一點辦法。
穿過的衣服留在這也不合適，溫歆只好帶走，接受了他後來又淡淡補充買小了穿不上反正也扔的理由。
直到走後她還在想自己算是跟他扯平了嗎。
客廳變得空蕩。
周晏丟掉那根沒吸完的煙，垂頭重新點了一根，騰出手調開屏幕去看那條一直沒有回的信息。
上面一堆密密麻麻的病例介紹，再往下，很清楚的一行。
患者：溫照春，直系親屬：溫歆
正好來了通電話。
他手指往側一滑，胳膊搭在欄杆上，接聽了起來。
“周晏，你要的信息我已經發給你了啊，看到沒？這個人是康教授親戚的朋友，說要轉來這醫院。”
說著說著那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哎，沒見過你這麼主動過啊，是不是認識？要是認識的話你正好在這個職位上，就交給你了。”
煙霧四散。
周晏看著樓下一道瘦弱的身影慢吞吞地出現在視野裡，步伐極慢，不慌不忙地往大門口走。
他靜靜聽那邊講述完，轉而抬手摁滅在菸灰缸裡。
“知道了。”
—
到了家樓下。
溫歆才徹底從不久前發生的事中脫離出來。
她和周晏明明是兩條已經交錯而過的相交線，不可能再次交疊。
過了今天，也許就不會再見面了。
“今天麻煩你了。”
溫歆低頭下車，謝勳從車頭繞過來先一步幫她拉開車門，紳士又講究。
溫歆一頓，“謝謝。”
謝勳樂此不疲，“舉手之勞，溫歆，以後你不用對我說謝謝。”
溫歆笑而不語。
剛下來，她又想到了什麼，“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電影。”
她歉意的笑了下，“挺不好意思的，本來說答應你要去，結果因為我發燒就沒去看成。”
謝勳嘴角翹起，“沒事，等你有時間我們再去看也可以。”
溫歆：“這兩天我就有空了，到時候我請你看。”
謝勳眼睛亮了亮，“好。”
溫歆這個相親對象是她爸溫照春介紹的，雖然在一起相處沒幾次，但認識時間並不短。
溫歆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但擋不住溫照春有。
人家都是捨不得女兒嫁出去，而她爸就盼著她早點找個伴。
因此溫歆也沒轍，只能順應著，謝勳人還不錯，說不定以後她還真喜歡上了。
溫歆進了門廳。
就察覺到沙發裡多出了個人。
那雙大長腿肆無忌憚地往前伸著，無處可放。
頭髮稍長微卷，皮膚白的不像話。
幾乎在溫歆看過來的時候男人也偏頭對上她，好看的桃花眼半眯，語氣拖的很長，“呦——大漫畫家回來了。”
溫歆意外了一秒，又很快平靜，往屋裡走，“什麼風把失蹤人口都吹過來了。”
聞璟含笑，“這麼不歡迎我？”
“不歡迎你能進屋？”
聞璟手臂向後搭在靠背上，目光在她身上巡睃，“不歡迎我，我也能進屋。”
溫歆沒顧上理他，徑直往裡走。
在周晏家腦子可能缺根弦，連放在一旁的洗衣液都沒用。
雖然不溼，但還是有汙漬。
換完衣服，溫歆看到了程瑜迎發來的短信。
【你哥手機沒電了，要不是我正好回來拿東西，他估計要一直在門外坐著了。】
哦？挺能坐得住。
溫歆讚許，關掉手機去飲水機那邊倒了兩杯水過來。
聞璟不客氣的接走，喝著水還不忘挑眉看她。
“看你進門就換衣服，是掉水裡了？”
從溫歆進門起，聞璟就把她打量地透透的。
溫歆心知他的嘴毒，順著他的話茬，“掉水裡倒不至於，我還沒有傻到往河裡蹦，但坑避免不了。”
下一秒。
聞璟一口水沒嚥下去，差點兒噗嗤一聲噴出來，桃花眼明晃晃的含著笑。
“不是，你還真掉坑了？”
溫歆對於他的反應習以為常，冷眼看著他，“實話實說你還不信那就真沒辦法了。”
“怎麼掉的？”
“豎著掉的。”
聞璟好不容易緩過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畫面，又完全不顧及形象的笑起來，胸腔亂顫，不能自已。
像是隨時都能抽過去。
“哈哈哈——操，你可真行。”
溫歆不想再多說一句廢話。
該怎麼形容她這個哥呢，陽光幽默，帥氣多金，拽又自戀，笑點還低。
奈何這張臉好看的天花亂墜。
但，也看膩了。
等他笑夠了，溫歆也喝完了水，端坐在沙發一旁，看著他將視線移過來。
“說吧，有什麼正事。”
聞璟笑意未散，歪頭抵在沙發靠背上，懶懶的開腔：“沒正事就不能來看你了？”
“能。”
溫歆說的一針見血，“也就基本上沒有過。”
“？”聞璟挑釁地挑了挑眉頭。
半晌，還是自知這些年確實太忙，“行，我認，那先說正事。”
“聽我爸說叔叔最近住院….”
話還沒說完，溫歆的臉色已經肅了下來，立即反問：“住院？”
“沒什麼大事，你別緊張。”聞璟試圖輕鬆氣氛，“早住院早治療，只是最近有些胸悶，聞成說這也是防範未然。”
溫歆：“怎麼忽然胸悶了？”
“也就是去檢查檢查，只不過住醫院方便點。”
看他說的越輕鬆溫歆心裡越是心悸，“在哪？”
“就在離老院最近的那個副院，不過之後會轉…”
溫歆根本沒聽後面的話，起身去拿鑰匙，“好，我現在回臨市。”
聞璟無言。
“我話還沒說完……”
溫歆和聞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倆家世代交好，溫父又對聞父有救命之恩，因此各自成家後成了鄰居，倆孩子都是一塊看著長大的，中間溫歆家出了變故，也是聞璟家在一直不離不棄的幫忙。
包括溫歆的出國，以及她爸爸在國外的治療。
所有的安排都是聞叔叔。
那時候聞璟不在B市，因為玩心大，被迫跟他爺爺奶奶一起住，直到溫歆家出事後，被聞叔叔緊急叫了回來。
彼時，雨夜，他看到了近乎支離破碎的女孩。
聞璟就想。
帶她離開，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