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薇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又夢見了肖烈。
那天離開會所之後，許知薇帶著肖烈回了家。
那時候許知薇剛畢業沒多久，雖然拿了人才獎勵，但捨不得花，所以把房子租在背街的棚戶區，這裡位置好，租金有便宜，就是每次下了地鐵，還要走十五分鐘才能到家，而且一路都是又長又窄的小巷。
路燈不斷地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一邊走，許知薇一邊偷偷打量著肖烈，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肖烈的神色很自如，似乎並不嫌棄。
“姐姐看著我做什麼？馬上就要到家了，這麼一會兒也忍不了麼？”肖烈忽然說。
“一般你們的金主姐姐，都會帶你們去五星酒店吧？”
許知薇摳門，不想花那個錢，所以把肖烈帶回了家。
“怎麼會嫌棄姐姐呢？姐姐是我的第一個顧客，雖然不像那些富婆姐姐那樣有錢，卻還是肯花自己好不容易賺來的錢買我一晚，我感謝姐姐還來不及呢。”
許知薇見肖烈對她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一點嫌棄都沒有，還滿口的感恩，心中忍不住對肖烈多了一分敬佩。
瞧這表情管理，活該他賺錢。這職業道德實在是太好了。
終於，許知薇帶著肖烈上了樓，爬了六層才到家門口。
頂樓只住了許知薇一家，當初許知薇就是看上這裡清靜才租的。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可這時候，許知薇卻猶豫了。
她向來是個自我要求極高的人，第一次做找鴨子的事情，還沒有做好心理建設。
這樣對麼？
她這樣算不算剝削別人的性價值？
可太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人類的擁抱了，她太需要一個她不厭惡的懷抱了。這一次放棄了，天知道下一回再遇到合心意的男人有多難。
“姐姐？”
許知薇嘆一口氣，還是放棄了。
“算了，你走吧，你放心，錢我還是會轉給你的。”
“為什麼？是我哪裡沒做好，惹姐姐不開心了麼？”
“不是你的問題，但這種做是不對的，這種交易……違法。”
肖烈怔忡了一瞬，然後勾了勾唇角，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下一瞬，許知薇就被肖烈按在了門上，手上的鑰匙滑落，掉在了地上，一個吻堵住了許知薇的嘴唇，良久她才氣喘吁吁地被放開。
肖烈輕輕地在她耳邊問詢著：“沒關係的，今天是第一次，我可以不收姐姐的錢。不收錢的，就不算是交易了，不是麼？”
許知薇對上肖烈的眼睛，他有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睛，像妖精。
……
“許小姐。”
許知薇聽到有人叫她，她有些不願意從夢中醒來，夢裡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以至於她睜開眼之後，那旖旎和潮熱都遲遲沒有散去。
“許小姐，你是做噩夢了麼？”
許知薇迷茫對上了沈雲廷的眼睛，她的眼裡有未盡的慾望，長髮散亂地鋪在真皮的座椅上，分外的嫵媚。
沈雲廷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眼神又恢復了清冷。
“許小姐，你的手一直抓著我，還發出一些痛苦的呻吟聲，怕是做噩夢了，我只好把你叫醒。”沈雲廷說。
許知薇看向自己的手，竟然放在了沈雲廷的大腿上，緊緊地捏著。
許知薇猛地收回手，這下真是徹底的清醒了。
“許小姐是做了什麼噩夢？”沈雲廷追問。
許知薇看著沈雲廷的眼睛，想看看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沈雲廷的眼神是那麼的坦誠，彷彿真的是在關心她。
許知薇滿臉的窘迫，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做了春夢？
“忘了”許知薇低聲說。
還好沈雲廷只是笑了笑，也不繼續糾纏。
“忘了也不是壞事，記不住夢，說明睡得好。”沈雲廷說。
許知薇發現車子還在開，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驚訝地發現現在竟然已經凌晨四點多了。
許知薇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是自己的手機壞了，和沈雲廷確認：“沈總，現在幾點了？”
“凌晨四點半。”
“我睡了這麼久？”
許知薇有些不可置信，她可不是什麼睡眠好的人，就算是在自己家裡，帶著耳塞、眼罩也很難一整夜不醒，這還是第一次她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一睡就是五個小時。
“沈總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許小姐沒有說自己的住址就睡著了，我看許小姐睡得那麼香，實在是不忍心叫醒。”
“車子不會就這麼一直開著吧？”許知薇問。
“中間換過一次司機的，許小姐放心，我不是那種黑心資本家，不至於讓我的司機連開一晚上的車。”
許知薇鬆一口氣，可是現在的情況萬萬不能再讓人送了，趕緊說：“沈總，你就讓司機把車子停在路邊，我自己打車回去。”
沈雲廷毫不猶豫地拒絕，“許小姐，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說好要做的事情，必須做到，否則就會寢食難安。我既然說好了要送許小姐回去，就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家。否則，我會難受。”
如果是別的理由，許知薇說不定還會拒絕，但是這個理由許知薇沒辦法說不。
許知薇太理解沈雲廷的這種感受了，他不是非得送她回去不可，他只是沒有辦法拒絕多巴胺的驅動。
設立目標，完成目標，就會產生多巴胺，讓人愉悅。
於是人們為了追逐多巴胺，就會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這種正反饋機制。
慾望就是這麼產生的。
許知薇深受多巴胺分泌不足的困擾，實在是不願意破壞別人的正反饋機制，只好答應了沈雲廷送自己回去，報了一個地址。
沈雲廷送許知薇到小區樓下，目送她進去之後就離開了，倒是非常的乾脆。
到家之後，已經是凌晨五點了，許知薇再也睡不著，乾脆就換了身衣服開始跑步。
週六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許知薇會跑十公里，用這種方式來彌補她日常缺失的愉悅感。
跑步回家之後，許知薇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許韻打來的，許知薇沒有接，去路邊買了早飯就回家，卻在家門口看到了兩個警察。
警察正在敲她家的門。
“兩位警官，你們是找我麼？”
……
許知薇的屋子裡，兩位警官正襟危坐，他們一個老成，一個看起來才剛畢業的樣子，兩人跟許知薇解釋了發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祁少陽被打了，打得還挺嚴重，人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祁少陽說，昨天晚上他曾經和許知薇發生過爭吵，兩位警察就是過來調查情況的。
“許小姐，昨天晚上一點到兩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