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薇也沒有多問,她猜測是沈雲廷和小唐總談得不愉快,對此她也不覺得奇怪,雖然在許知薇的認知裡,小唐總和高中那些霸凌她的人比起來,實在算得上是個好人,但他的確是個嘴碎的大傻逼。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資本家的兒子也可以是大傻逼。龍生龍鳳生鳳這種事情根本不存在,這些話就是為了騙他們這些老鼠的兒子、女兒們的,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繼續打洞罷了。
許知薇站在一旁等著侍應生收拾滿屋的狼藉,她注意到桌布上竟然有好些血跡,她定睛一看,上面好像還有半顆牙齒,但是沒來得及細看,整張桌布就被收走了。
難不成剛才有人打架?
許知薇注意到沈雲廷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外套,袖子也擼了起來,露出了精瘦結實的胳膊,許知薇還能看到沈雲廷胳膊上的青筋。
沈雲廷注意到許知薇的目光,將袖子又放了下去,穿上外套,便又變回了平時冷淡矜持的模樣。
很快侍應生就打掃乾淨了包廂,低著頭匆匆離開。
包廂裡只剩下沈雲廷和許知薇,氣氛很是尷尬,許知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吧。”沈雲廷看了一眼自己對面的位置道,“菜涼了,我讓餐廳重新做了,許小姐請稍等。”
許知薇鬆一口氣。
還好,還有飯吃就好。
許知薇拉開椅子坐下,垂眸安靜地等著繼續吃飯,卻發現沈雲廷一直看著自己。
她抬起頭,對上沈雲廷攝人的眼神,沈雲廷的眼神是那樣的炙熱和溫柔,沒有一絲一毫地掩飾。
許知薇幾乎脫口而出,問道:“沈總……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許知薇馬上就後悔了。
沈雲廷是誰重要麼?肖烈去了哪裡又如何?許知薇根本就沒有那麼想知道這個答案。
都說了,她是迴避型依戀人格。只要涉及親密關係,她就愛逃避。
她倒不是沒有直面過,但唯二的兩次勇敢,許知薇都一敗塗地,結局慘烈,以至於許知薇覺得她身體裡關於愛情的激勵模型也和其他的人生模型一樣被破壞了。
當激勵模型被破壞之後,多巴胺就不再分泌,人也再也不會感覺到幸福了。
許知薇對自己的人生不再有任何期待,不渴望成功,不渴望被看見,不渴望愛情,也不渴望實現任何東西。
她只能努力地、用盡全力地生活,只有這樣,她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許知薇緊緊捏著桌布,試圖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一些,想著要怎麼才能結束這個話題。
沈雲廷的目光已經收斂,迅速恢復了平時的清冷,很平靜地說:“許小姐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我自然認識。”
許知薇琢磨著沈雲廷的話,他是在迴避她的問題麼?還是沒聽懂她話裡的意思……
“沈總是一直都在國外麼?”
明明不想知道,許知薇卻還是追問了。
“不是。”沈雲廷果斷回答。
許知薇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十八歲前都是在國內生活的,之後就一直在國外讀書,畢業後又在國外的分公司實習了幾年,今年才回國接手公司。”
那就和傳聞一樣了,如果是這樣,三年前那個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更加不可能是沈雲廷了。
許知薇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鬆一口氣,但還是繼續說:“沈總和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
“有多像?”
“除了鼻子有一點不同,幾乎長得一樣。”
沈雲廷神色一動,差一點就穩不住情緒,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別的地方呢,也一樣麼?”
許知薇搖搖頭,“除了長相和聲音,別的地方完全不像,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越是深入相處,許知薇反而越是覺得沈雲廷和肖烈不是一個人。
許知薇苦笑道:“說不定沈總和他也不像,畢竟時間有些久了,說實話,有時候我都覺得我已經記不得他的長相了。”
畢竟許知薇有精神疾病,她這種病記憶是會出問題的。
沈雲廷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許小姐說的那個人,是什麼人,你的前男友麼?”
“不是。”許知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壓抑著翻湧而來的窒息感,儘量用平靜地語氣地說:“頂多算個炮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