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向著長樂宮而去。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
溫寧剛到長樂宮門口,便見溫舒竟帶著一眾宮人在候著。
見到溫寧,溫舒立刻帶著眾人跪拜。
“都起來吧。妹妹,剛太子殿下指責本宮讓你傷心了整整一日。本宮看妹妹依然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可好得很呢。”
溫寧一記直球打過去,溫舒臉色當即便有些掛不住了。
“瑾兒是太關心臣妾了,皇后娘娘勿怪。”
溫寧不再接她的話,自顧自的進入長樂宮,院內大片的牡丹花已經被移走了,換上了月季。
殿內一應傢俱擺設也都換過了,沒有之前的珠光寶氣,但也是極致的富麗堂皇了。
溫寧端坐在上首位,皇后的威儀盡顯。
“請六局掌事同依羅一起將長樂宮巡視一遍吧,妹妹身為貴妃自是要以身作則的,公平起見,妹妹身邊這位侍女也一起吧。你叫什麼名字?聽荷還沒好嗎?”
“奴婢聽雨。”
聽雨連忙跪地,聽到聽荷的名字,在場之人皆身子一抖,三十大板能保住命就不錯了,不躺個月餘哪能起得來,皇后娘娘這是在敲打她們呢。
各人領命而去。皇后娘娘這是動真格的了。
溫寧悠閒的品著茶,時不時逗一逗小奶糰子,完全無視一旁恨得牙癢癢的溫舒。
“姐姐,您是生妹妹氣了嗎?妹妹若是有不對的地方,您儘管衝著妹妹來。何必將整個後宮都攪得不得安寧呢?”
溫舒用錦帕擦著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端的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妹妹的意思是,大業皇朝祖宗的規制是擺設?是兒戲?本宮按照祖宗規制整飭後宮就是攪得整個後宮不寧?”
溫寧慢悠悠的反問,嚇得溫舒慌忙跪地。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妹妹是什麼意思,倒是說來讓本宮好好受教一番。”
“臣妾不敢。臣妾的意思是,祖宗規制是要遵守,但整個後宮都是皇上的,那自然就要遵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對嗎?姐姐?”
溫舒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說辭,不時抬頭看看溫寧的臉色,溫寧始終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倒襯得她有些落了下風。
溫寧只顧逗著小奶糰子,壓根就不看她一眼,也不讓她起身,溫舒心中惱恨,卻也不敢私自起來。
“妹妹說得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如這樣,只要皇上親口說他的旨意可以凌駕於祖宗規制之上,那麼本宮和諸位以後辦事也好有個章程。你說呢,妹妹?”
溫寧又將話遞了回去,溫舒瞬間一噎。
就在這時,依羅等人已經回來覆命了。
尚宮六人直直地跪在了溫寧面前。
“奴婢等犯了大錯,請皇后娘娘責罰。”
“哦,不知六位大人犯了何錯?”
溫寧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之人,那聽雨已然癱倒在溫舒腳邊。
溫舒見此心中也是一驚,自己昨日是攔著眾人沒讓查寢殿,但明面上那些個首飾也不至於吧,難不成是……不會……自己藏的那麼隱蔽。
“娘娘請看,是九尾鳳釵。”
依羅雙手呈上一個檀木盒子,裡面赫然躺著一支雍容華貴的九尾鳳釵。
二十四司眾人一聽立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溫寧伸手將九尾鳳釵拿出,金光閃閃的鳳凰展翅欲飛、栩栩如生。溫寧的目光一凜,殺意不受控制的傾瀉而出。
她如何不認得,前世被囚禁之時,溫舒就是戴著這支九尾鳳釵來和自己炫耀。
“姐姐,看見了嗎?妹妹頭上的可是皇后才能佩戴的九尾鳳釵,你怕是見都沒見過吧。皇上可是在大婚之日就送給了妹妹呢。怎麼樣?羨慕嗎?我的好姐姐?”
是啊,前世的她像個傻子一樣給上官正二人做嫁衣,用自己和弟弟的血為他們這對姦夫淫婦鋪就了坦途。
叫她如何不恨呢?
小奶糰子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小臉貼了貼她。
溫寧瞬間回神,將氣息收斂,
“姐姐,姐姐,不,皇后娘娘,這不是臣妾之物。”
溫舒慌亂的反駁著,堅決不能承認。這僭越之罪可是能要了她的命。
“貴妃娘娘,這就不對了吧。剛剛我們要進寢殿的時候,肖嬤嬤可是親自阻攔來著。尤其是我們找到了這個盒子,肖嬤嬤可是拼了命也要上來搶的,說這是您的東西,誰都不能動。六位大人當時可都在場,還有您的侍女聽雨,您問問她們。”
依羅直接就戳穿了溫舒的謊話。
“肖嬤嬤,她能起身了?”
溫寧倒是有些詫異,這肖嬤嬤倒是皮糙肉厚挺能扛,看來還是下手輕了。
“娘娘,臣妾……”
“難道這就是妹妹所說的皇上的旨意?”
溫寧看著手中的九尾鳳釵若有所思。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一聲唱和。
“皇上駕到、太子駕到!”
溫舒此時聽到上官正來了,卻是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只低低的哭泣。
上官正大步流星踏入殿中,上官瑾緊隨其後。
“參見皇上。”
眾人皆跪地高呼。
溫寧卻是動也未動,因她屢立奇功,先皇曾免她跪拜,僅憑這一點就屢屢給上官正添堵。
“皇后,這又是發生了何事?”
上官正見溫舒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的望著自己,一陣心疼,想要上前將她扶起,可一想到溫寧不肯出徵,北狄已經連下兩城,早朝之時群臣請命,他又生生忍住了。
上官瑾則是看著溫寧擁著上官澈愣神,根本就沒看溫舒一眼。
“皇上,剛貴妃妹妹指責本宮因為祖宗規制攪得後宮不寧,說皇上的旨意可以越過祖宗規制。若是皇上也是此意,一道聖旨,本宮自當遵從。”
“皇后想來是誤會貴妃了,祖宗規制就是祖宗規制,即便是朕也要遵從。”
“那皇上可識得此物?”
上官正只顧和舒貴妃眉目傳情,壓根就沒注意溫寧,此時溫寧一提醒,他抬頭一看,頓時也驚到了。
這九尾鳳釵他如何不識得,這可是象徵皇后身份的,當時帝后大婚,他同時迎了貴妃入宮,新婚之夜,舒貴妃討要這九尾鳳釵,上官正情濃之時自是直接便賞了她。
在上官正心裡,溫寧從不在乎這些,他也從不曾對她上心過,自然早就將這九尾鳳釵忘得一乾二淨。只是貴妃這也太不小心了吧。
“這是象徵皇后身份的九尾鳳釵,本該大婚之時同鳳印一同交予本宮之物。然本宮從未曾見過,如今卻在貴妃妹妹宮中找到,難道這就是貴妃妹妹說的皇上的旨意?”
“這,朕不知情。朕也未曾見過。想來一定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奴才偷盜後藏於貴妃宮中,誣陷貴妃。”
上官正哪能承認,不得不編了個蹩腳的理由。
“呵呵,如此賊人能偷盜九尾鳳釵,那鳳印、玉璽,想來也不在話下。當真是細思極恐啊。”
“娘娘,剛才眾人都見到了,貴妃身邊的肖嬤嬤拼命搶奪,一口咬定這就是貴妃之物。”
依羅適時補刀。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當真從未見過。”
溫舒哭得梨花帶雨,可此時的上官正卻是焦躁不已,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嫌棄。當真是會添亂。
“來人吶,傳朕旨意,肖嬤嬤盜取鳳釵、誣陷主子,即刻杖斃。”
上官正直接一言定了乾坤,這件事太大了,不死一個堵不住悠悠眾口。
上官正看著一言不發自顧把玩著鳳釵的溫寧,狠了狠心。
“傳朕旨意,貴妃御下不嚴,著降為嬪位。皇后,可還滿意?”
“唉,皇上仁慈,抄家滅門誅九族之罪啊,貴妃妹妹,哦,不,舒嬪妹妹,還不趕緊謝恩。”
溫寧直接起身牽起小奶糰子就往外走。
“這長樂宮又要調整用度了。對了,勞煩司珍大人替本宮將這被賊人汙過的九尾鳳釵熔了,本宮嫌晦氣。”
溫寧將九尾鳳釵遞給司珍,似是又想到了什麼。
“對了,嬪位不得單獨開宮,就搬去安妃宮中吧。還有,皇上,祖宗規制三年一選秀,這都四年了吧,這宮中著實太冷清了,本宮即日便為皇上操辦。各位掌事的,隨本宮回宮商議。”
說完溫寧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六宮二十四司行禮後趕忙隨著皇后而去。
留下上官正氣得渾身發抖。
溫舒則是驚恐地想要撲到上官正懷裡去,哪成想上官正涼涼的看她一眼,直接甩袖而去。
就連上官瑾也是直接轉身就走。
溫舒身子一軟,無邊的恨意鼓脹在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