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到她找到陸澤川，海浪突然開始翻湧，一陣陣襲來，讓她體力開始不支。
最理智的選擇本該是支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奮力游回岸邊。
可蘇南南內心深處有個她自身都不想承認的執念，陸澤川不能消失。
如果他真的消失了。。。
她沒選擇游回去，而是繼續尋找著陸澤川的身影。
可最後，她的意識也開始渙散，動作越來越慢，身體開始漸漸向海地下沉。
就在她意識即將消失的最後一秒，腰身被一道有力的手臂圈住，牢牢把她摟進懷裡，帶著她奮力游回了岸邊。
蘇南南嗆了好幾口水，猛烈咳嗽後，意識才清醒過來。
看清眼前的人，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出來，她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陸澤川完美的側臉瞬間紅了一大片，可見她這一巴掌是用了多大力氣。
可明明被打，陸澤川卻半點怒意沒有，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
蘇南南咬牙切齒，質問他：
“你是不是故意的？”
陸澤川搖頭。
“如果你沒跳下來，我沒準備要活。”
“生死在你眼裡就這麼兒戲嗎？你到底是不是有病啊？”
陸澤川卻拉著她的手攏在手心裡，在她冰涼的指尖上落下一吻。
“活著對我來說本來就沒有意義，是因為你我才想繼續好好活下去。”
他眼裡袒露的偏執灼熱落進蘇南南瞳孔裡，令人心驚。
“南南，別把我唯一想活下去的動力也熄滅了好不好？不然我真的會死。”
蘇南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久久回不過神來。
陸澤川沒再言語，俯身把她橫抱回了車裡，立即把車裡暖氣開到最大，生怕她著涼。
蘇南南僵坐在副駕駛上，整個人還懵懵的，眼神都有些呆滯。
在她回過神來後，陸澤川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她帶到了一個酒店。
“幹什麼？”
“先去換下衣服，不然要感冒了，在這陪我吃個晚餐，然後我就送你回家好嗎？”
她今天受到的驚嚇太多，想到先前陸澤川的種種失控，蘇南南再不敢輕易刺激他，只能乖乖任由他安排。
她先去換了衣服，應該是陸澤川提前交代人送過來的。
一襲淡藍色長裙，很襯膚色，顯得更加白皙清麗。
剛出門就有工作人員領著她去餐廳用餐。
還是一家海底餐廳，整個餐廳都是極具氛圍感的藍調，巨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各種海洋生物無憂無慮地遊過。
蘇南南走進去，陸澤川已經換好衣服坐在那裡等待了。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他上衣恰好是件深藍色襯衣，跟蘇南南身上的淺藍十分相配。
他雙手交握撐著下巴，有些出神地看著眼前遊過的可愛小魚。
露出的側臉線條幹淨利落，如刀削一般，完美無缺。嘴唇輕抿著，微垂著眼眸。
整個人看起來矜貴優雅，又透著淡淡的憂鬱悲傷。
如果不是一次次目睹了他是如何發瘋的，蘇南南也會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吧。
她緩步走到陸澤川眼前坐下，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情緒。
但陸澤川在看到她出現的那一秒，本還陰鬱的眸子瞬間有了些光亮，整個人也有了些活氣。
“喜歡嗎？”
“什麼？”
陸澤川下巴朝側面揚了揚，示意落地窗外的那些海洋生物。
“嗯。”她只敷衍地嗯了一聲。
陸澤川似乎只要她在就好，絲毫不在意她的敷衍語氣。
“你以前總說以後要存錢去水族館，看海洋動物，還要出海去追海豚，去了嗎？”
“沒有，沒錢。”
“那以後我帶你去行嗎？”
蘇南南暗暗深吸一口氣，反覆提醒自己，第一準則，先順著他，其他都以後再說。
“好。”
果然，陸澤川露出一個舒心的微笑。
服務員陸續開始上菜，最後居然還有一個小蛋糕。
蘇南南看到他自覺地自己一根根插上蠟燭，有些好笑：
“你流程倒是挺全的。”
蠟燭還沒點，陸澤川就用手指勾了點奶油猝不及防抹在蘇南南鼻尖上。
動作親暱又自然，看向她的眸子裡溢出寵溺。
“還不是你愛吃蛋糕。之前生日蛋糕都是被你吃光的，我都是被你逼著吃了兩口。”
提起以前的事，蘇南南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沒有接話。
陸澤川也不在意，繼續說：
“即使沒人陪我過生日，但這九年的生日我還是一次沒落，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南南不想知道，但陸澤川要她知道。
“因為我每年都許願希望能再見到你。”
蘇南南還是一點聲音沒有，她給不了任何回應。
陸澤川自己點上蠟燭，雙手合十，表情很真誠地閉上眼睛開始許願。
蘇南南突然覺得，他好像還是像當初那個沒長大的少年。
暴戾專制，喜歡欺負人，但偶爾也流露出缺愛的脆弱，單純的偏執。
“還是每年一樣的願望，希望再見到你。”
陸澤川許完後，主動跟她坦白。
“你現在不是見到了嗎？”
陸澤川搖搖頭。
“不夠，我想每分每秒都能見到你。”
蘇南南招架不住，只能低頭炫飯，把嘴裡塞滿食物，不給自己開口說話的機會。
一頓相對平靜的晚餐結束後，陸澤川說話算話，老老實實把她送回了家。
家裡那棟平民房照樣每層樓燈火通明，等著她安全抵達。
陸澤川跟著她下了車，送她上了樓梯，沒再跟上。
可看著她背影要消失在拐角後，還是沒忍住叫住她。
“南南。”
蘇南南迴頭。
“我今天還沒吻你。”
蘇南南臉頰發燙，這種話他為什麼能說的這麼直接？
好吧，他做起來更直接。
“我強吻你，和你親我臉頰一下，你選一個。”
又是該死的選擇遊戲！
“我都不選！”
陸澤川沒生氣，只流露出一絲失落。
他只好退一步妥協。
“那看在我生日的份上，你抱我一下可以嗎？”
蘇南南看著他站在臺階下，明明暗暗的光線落在身上，顯得孤單可憐。
陸澤川直接向她伸出手，做好了隨時擁抱她的姿勢，一動不動。
蘇南南咬著下唇，左右為難，最後還是耐不住心軟。
朝他跑過去飛快的抱了下，很沒感情機械地說了聲：
“生日快樂。”
立即轉身又飛快上樓，消失在陸澤川視線裡。
整個過程快到陸澤川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但後知後覺感受到懷裡留下的微弱溫度和觸感，嘴角漾起淺淺的笑意。
第十年，他的生日願望終於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