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见女儿出神,塞了一个苹果给女儿,常年干活骨关节粗大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吃苹果,别想有的没的。”
“吃苹果。”林千雪挑了三个最好的苹果,冰糖心的一咬又甜又脆浓郁进心田,林父林母拿着苹果迟迟不动,好东西想全部留着给女儿吃。
“爹,娘你们怎么不吃?”林千雪干脆一个咬一口然后递过去,“吃吧。”
林父、林母,“……”
这糟心娃像谁!
缺了个口的苹果存不住,不吃也糟蹋了。不过这苹果真甜!有多少年没吃苹果了?
一家三口吃的满足,浓郁的果香味让人忍不住咽口水,隔壁床馋了,“大妹子,我能和你换一个苹果吗?”
“不换!不换!”林千雪立即态度坚决的拒绝。
病房里这么多双眼睛,没见他们都已经看了过来,万一有哪心胸狭隘的背地里使坏扣帽子怎么办?最不能赌的便是人性。
不过这让林千雪意识到苹果的欢迎,心底又感谢了一番柳宗镇,真是一个大好人!
半小时后献血的人脚步虚伐走回来,苍白虚弱的脸上是自豪骄傲的笑容,不少人围着他称赞。
当天晚上便听见凄惨的哭声,吓的人心惊肉跳。
同病房一个大妈走出去看情况,回来后直呼“造孽啊!”
孕妇原本在家里面生孩子,结果请的接生婆是个假把式。
孩子脚先出来,四脚踏入鬼门关,难产!接生婆将脚塞进去揉肚子转个方向重新生,结果死活生不出来,接生婆也没法子,急急被送来医院又大出血。
生了几个时辰,孩子生出时青紫色连哭声都没有,可惜了个男娃,孕妇命去了一大半身体也坏了,以后只怕是个病秧子药罐子,干不了活还要人伺候。
孕妇就安排在隔壁,病房并不隔音,愤怒的争吵声从隔壁传来,那家人认定接生婆请坏了,明天要带着家里的男人打上门去。
哭声听得人沉甸甸的,一整晚林千雪都没有睡好。
恰巧零点万界交易刷新显示有活动,前三十分钟买东西七折,大半夜搞活动卖东西也是鬼才!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瞬间林千雪毫无睡意,原打算买苹果的,结果之前买面条的店铺发来一条消息看,“店家血亏,冲量皇冠!”
一款极为便宜的挂面,一同同简陋包装,一同一斤标价2.5,七折下来不到1.8。
瞧着后面倒计时只剩下二十八分钟了,林千雪立即充值2块钱,兑换200元拍了一百斤挂面还剩不少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看着变成灰色的页面,被子里的林千雪顶了顶上颚,隐隐遗憾拍少了。
想着明天要去卖面条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经过昨天的打听林千雪知道有黑市,市里有座桥,桥边上一片小树林,买粮的和卖粮的便会悄悄地去那儿交易。
林千雪去的非常早,天才蒙蒙亮。
面条和鸡蛋都是供不应求的稀罕东西,她稍稍一露就有人要买,面条四毛一斤鸡蛋十个打包好六毛不零卖。
提心吊胆交易,打枪般速战速决没有磨价,才一会儿工夫林千雪篮子里五斤面条和五斤鸡蛋就卖完了,快的不可思议。
林千雪七拐八拐无人处悄悄补了一次货,又狠狠的卖掉了十斤面条和五斤鸡蛋。
十二块钱到手,林千雪犹豫要不要再补货卖一次,第一次来黑市小心谨慎为上,压下心中贪婪低着脑袋疾步快走离开。
林千雪走后,一群手臂带着红布的人跑了来,大家耗子逃窜四分五散,好些人东西都不要了乱成一团。
石桥上有个骑自行车的青年,车把手上挂了一刀大早上排队抢到的肥肉。
眼前忽然冲出一个人影,还未撞到,自行车车把手七歪八扭失去平衡向前冲去,连人带车掉下桥,几米高的大桥脑袋向下。
冬天河水浅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漏出来,那人倒在下面一动不动,大片大片的鲜血溢出。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这一变故令不少人慌了神。
林千雪前脚到达医院,后脚就有几个汉子急匆匆抬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来抢救。
滴落在台阶上的鲜血如雪花一样。
一群手臂带着红布的人七嘴八舌询问情况、推卸责任,医院里闹哄哄乱糟糟的,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逝去。
“听说了没有出人命了,从桥上掉下来脑袋着地摔死的,出了老多血了。”
“真是无妄之灾啊,说是大早上买肉回家的时候才出的事。”
有仇富之徒兴灾惹祸,“都是吃肉惹的祸,嘴馋,这下好了吧,命都搭上了。”
……
人送来医院已经只剩半口气吊着,赶来的家属哭声一片。
医院这地方有太多的生死离别了,每日都有各种各样的哭声。
“我的儿啊!你给我回来,回来啊!大早上的去抢什么肉,要是不吃肉你就不用死了。你才刚相了对象,开春就要结婚,你怎么舍得扔下我就走了,我的儿啊。老天爷不公平啊,那些干坏事的人没事,偏我儿好端端的遭这等祸事!”
听着五嫂子凄厉的哭声,陈金秀愧疚的站在后面,她女儿前几天落水病了一场,昨晚上说想吃肉,娘家十二个哥哥弟弟疼妹妹。今天一大早特意排队买肉,却出了这等祸事。陈金秀心里沉甸甸负罪感,不断安慰自己外甥的死是意外。刚刚嫂子看她憎恨目光,今后只怕嫂子对她有隔阂了。
林千雪捂着“砰砰砰”慌乱的心,好在离开得早,这段时间不能再去黑市了。
“喊了几声都不应,可别吓到了。”
千雪每到冬天都会病一场,连着几天做噩梦可别再惊魂了,林母担忧:“我们马上就回家了,以后医院这地方能少来几趟就少来。”这地方阴气重。
林千雪嗯了一声,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闷。
罐头被林千雪和爹娘分着吃了,剩下的麦乳精直接用塑料袋装着藏在身上,两个苹果直接塞衣服里,好在冬天的衣服多。
“爹,我藏东西你放心,阿奶肯定找不到的。”
女儿防着家人防贼一样,林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吃独食不好,但是家里这么个情况林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到家的时候他娘不在,不然又是一顿闹。
隔壁王婆子家闹哄哄的,土墙外面围了一圈人,家里被砸得稀巴烂,隔得大老远林千雪都能够听见怒骂声。